第二天许愿一进教室就感觉到有无数的视线包围过来,但当她抬起头四处张望时,这种感觉又消失了。
许愿心中泛起了嘀咕,但当她打开教室后的柜子时,她明白了。
原本塞得满满当当的柜子,此刻大变了样子,紧密地堆叠在一起的书和试卷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束红艳的玫瑰花,在密不透风的柜子里静静开放。
看得出来这束花是极为艰难地被塞进了柜子,花束的底部已经因蛮力挤压的看不出原样,花瓣部分倒还算是完整。
许愿抓住花束,用力一扯,没扯出来,花朵的根茎和包装纸牢牢地卡住柜子的角角落落,仿佛已经和柜子牢牢生长在了一起。
见一只手拿不出来,许愿干脆两只手一起上,分别抓住底部和花茎,再一折,一用力,总算是把这些玫瑰花拿了出来。
一束原本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在许愿手上已经是支离破碎、狼狈不堪,将花束扯出来时柜子边缘阻挡,碰掉了不少花瓣,落到了地上和柜子里。
也许在柜子里的时候花瓣就已经摇摇欲坠,只是没有外力影响,看起来就还是完整的一朵,当许愿用力将其拿出时,原本粉饰出来的太平表象就即刻崩塌了。
高中的晚自习九点结束,许愿就着放学的铃声跑到了校门口,今天数学作业的最后一道大题颇有难度,再加上周围同学时不时的打量和悄声议论,她考虑了一节课也没有想出来,想要快点回到家,坐到书桌前在思考思考。
初秋的南方夜晚,风还似夏天的闷热,蝉鸣依旧不知疲倦地惊叫,惹的人心烦意乱,马路两边的路灯灯后的那些树上的都应该住着每片叶子上一只蝉,只有这样的密集程度才能吵出如此震耳欲聋的架势。
晚风时不时吹落几片树叶飞到赶路的许愿面前,许愿半眯着眼睛一挥手挥了个空,树叶戏谑般落到脚边,像是在嘲笑她的无力。
沉闷的空气里,许愿终于到家,她从书包里掏出钥匙开锁,另一只手轻轻推开家门。
她隔着玄关惊讶发现客厅里的灯竟然还是亮着的。
平日里的这时候,妈妈应该已经在卧室休息,她每次进家门都是摸黑进的。
可今天…
许愿心中隐隐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许愿缓缓从宣贯后探出头,妈妈斜躺在沙发上,左手支着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脚边的茶几上散乱着几张纸,看起来像是份文件的样子。
许愿蹑手蹑脚来到客厅,不想吵醒妈妈,手指捻起一页纸,赫然看到了文件上“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许愿心中一震。
转而有看到文件最后签上的两个冰冷漆黑的文字,眼泪不自觉地滑落下来,落到了灰色的校服上留下几粒水渍。
压抑着情绪不敢大声,许愿强忍住情绪,急急忙忙躲进了房间。
关上门,无力地坐在床边,许愿的视线无意识扫到床头摆放的全家福,得不到宣泄的情感化为更汹涌的泪水,眼前再看不到照片里的人,只看到了一片朦胧的水雾。
这一天,她期盼了很久,也害怕了很久,终于到来了。
说不难过是假的,许愿伏身在被子上,柔软的蓬松的被子默默消化眼泪,从今天起,她没有家了。
刺耳的铃声响起,许愿伸出手摸索到身边的手机按下键,悠悠转醒,茫然地看着身上的被子,鞋子被脱下后整齐摆在床边,晚上随手抛在地上的书包此刻也安静待在椅子上。
来到客厅,昨晚凌乱的桌子恢复了整洁,散乱的文件已经不见。
不好的预感在心头浮现,许愿冲到玄关,妈妈的拖鞋整齐放在鞋柜,这里的架子上曾经有三把钥匙,现在只剩下了一串挂着小熊的钥匙。
许愿抬起右手看了眼手表,七点。
还不到民政局的上班时间,但她也不打算去挣扎努力什么了。就当是成全妈妈,也是放过自己。
从小在他们的争吵和打斗中长大,许愿知道,再在这种日子里过下去,所有人都会疯的。
她随手拎起书包,在冰箱里找了面包叼在嘴里出了门,迎着高悬的朗日一步步迈向学校。
走进教室,奇怪的氛围升腾起来,许愿眯起眼打量周围。
又是这种熟悉的莫名让人生气的气氛。
果不其然,还不等她放下书包,就被桌上摆放着的死亡芭比粉的情书和一个方方正正的礼盒吸引了注意。
还是一样的品味,许愿很难评价,至少是她接受无能的品味。
感受到周围同学的窃窃私语,一股怒火席卷而来,许愿又气又怒,红色顺着脖子蔓延到脸上,打破了她这几天来强装出的冷静与漠然。
感受到鼻子和眼眶的酸意,许愿强忍住想要哭的冲动,低下头拽起书包跑到门口,用力推开门,跑了出去,门撞到墙上又重重反弹,装进门框,发出“砰”的巨响。
许愿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