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就与私盐案中陈翼俯首就缚那般如出一辙,贪财之人如何会不惜命呢?大端朝有太多太多这样的惜命之人了。”
“先生做不到的事情,你想继续做?”裴献说时语气平和,观应听来恍惚是惊涛骇浪,他确实在做,而且已经吃了一次亏了,人一辈子又能有多久,他能吃多少次亏呢?
“总要有人来做不是吗?”
说时已到了一间竹篱小院前,容娘坐在草药架边上,双手垂在一旁,正踩着药碾子磨药。
裴献腾出一只手推开竹篱门,“吱呀”一声,容娘立马警惕地抬头看过来,见是裴献,立马放松了下来,观应的脑袋搭在裴献的肩膀处,半张脸被挡住,但可以见到是名少女模样,容娘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将手背到身后,跑过来,她说不出话只能发出一些怪异的声音,“啊、呃……”
观应连忙从裴献的背上下来,抓着裴献的臂膀当拐杖,提着受伤的右脚一蹦一跳,“容娘,我知道你很开心,杜若呢,她在哪里?”
容娘见到观应提着脚,裴献看她眼中关切万分,说道:“下山的时候,摔了一跤。”
“明明就是你吓我,我走得好好,你冷不丁在我身后喊了一声。”观应反驳道,裴献这样说搞得像是她自己摔下来了一样,分明罪魁祸首就站在身旁。
裴献也不恼,笑道:“好,都怪我,还请容娘帮忙看下有否伤到要紧的地方。”
他将观应扶到屋内,杜若正阖眼躺在床上,在杜若床边有一张美人榻,他将观应安置在美人榻上后退到屏风外。
容娘示意她将鞋袜除去,容娘伸手碰触脚踝时才将观应吓了一跳,刚才她一直背着手,观应也没有多在意,一阵痛感袭来,观应低头去看容娘的双手,甚至这不算是一双手了,十指竟全部被人切断,只剩手掌。惊异之余,观应忍住胸中的翻江倒海,她并非是因厌恶这双手才会有此感受,而是联想起云海楼内短短几日的经历,浑然心中升腾起对池月手段的惧怕,她对待容娘等人就如同是对待一件物品,随意敲打拆卸。
容娘平静地药膏抹到手掌上,轻轻地覆盖到观应红肿的脚踝上,她已经适应了没有手指该如何去使用这双手。难怪绿蒲每次回来,询问她时总说容娘杜若要比前一天恢复得好,其实是要比前一天更加适应现状。容娘都被折磨如此,那杜若……
观应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杜若,她脸上的红斑不见了,但右脸上多了一块可怖的烫伤,交叠在腹部的双手,指甲仿佛是新生的,粉嫩嫩的如同一片蝉翼,顿时一阵酥麻从头顶传到脚底,十指连心,池月是懂如何折磨人的,观应颤抖着声音,“她的指甲也被拔掉了吗?”
容娘为她缠好细布,听到观应询问,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举起双手想要比划些什么,在低头看到自己的双掌时顿然愣住,她的不知所措让观应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鼻尖一酸,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
杜若听到少女不断的啜泣声,缓缓睁开眼睛,嘶哑的声音低低地叫了一句:“娘。”
裴献端了一杯晾得正合适入口的白开进来,容娘将杜若扶着做起来,接过裴献手中的杯子,小心地喂杜若将水喝完。观应一脸震惊,他撩起袍子坐在观应的对面,轻声说道:“你没有听错,杜若是容娘的女儿。据我所知容娘家中在金陵世代行医,丈夫是同县的一名郎中。杜若是遗腹子,他的父亲是专为云海楼内伶人侍女看病的郎中,但天生胸痹,胆小如鼠,无意中撞到被池月酷刑惩处的侍女,竟被吓死。于是池月收留了当时怀有身孕的容娘,命容娘接手从前她丈夫所做的事情。”
“我娘帮池月做事之后才发现原来我爹过去都是在为她制药,这些药只要用上两三次就会成瘾,而且不仅会用在女子的身上,还有金陵各县的富绅和梁大人的僚属。制药的成本很低,但是只有我娘和池月知道方子,他们想要,就只能来云海楼,而且无法带走,所以池月有了这些方子后,敛财就更加容易了,梁大人也更好拿捏底下的那群人。”杜若的声音变得异常粗哑,观应原以为是许久没有喝水的缘故,现在反应过来应该也是池月的杰作。
“那、按照你们说得这么多人里面,为什么只救我?”
杜若闻言看向容娘,容娘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在玄甲军离开金陵城后不久,梁大人带着一封密信直接闯到顶楼质问池月,我娘当时正在配药,就听到梁大人说,‘柳家的人胆子这么大,怎么不自己来做,什么事都好说,但这件事指不定要把我的命赔上’,看到我娘在才收了声。我娘起初没有怎么在意,直到那日送药时,听到那些富家子弟说起定国公府家的三小姐到了金陵,住在了梁大人名下的驿馆里,才觉得事情不对。”
她说不了太久,又开始咳嗽起来,饮了一口水说道:“裴大人刚刚其实有一个地方说错了,并不是在金陵世代行医。我娘本名宋芫,承圣年间入宫,恰好赶上太后娘娘为长公主殿下择选侍女,就成了殿下的贴身侍女。我娘喜好钻研草药,殿下开恩,就准许她去尚药局跟随药丞学习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