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便退朝吧！你们这些新登才子也好好游游园，看看京城的风景。”夔茂站起身理了理衣摆，看着朝下的人们说着。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孙成克磕着头感谢着夔茂的恩赐。
夔茂受完朝拜，自然提步离开。众人见圣上离开，也依次从朝中退出。
孙成克欢喜地收好圣旨。
“孙状元，你且等一下。”
殿内的宦官提溜着拂尘，伸着小碎步紧赶紧慢走到孙成克面前，掐着腰缓了口气，才堪堪探出手，递给孙成克一个纸条。
“公公，这是何意？”孙成克望着手中的纸条，压低声沉缓问着。
宦官看着孙成克低笑一声，“大人，何须问奴才，大人看后自然明白此是何意。”
“……多谢！”孙成克身上并无钱财，只得拱手高拜一下。
按往日，宦官或许不稀罕这礼，可如今孙成克正当新科登第，未来可期，这礼随着孙成克身份的提高倒端显贵重起来。
“大人真是多礼了，奴才还有其他人便不多加打扰大人了。”
孙成克闻言，傻乎乎地再次高拱一礼，目送宦官离去。
孙成克讨好宦官的行为多少让读书人有些不耻，新晋的榜眼、探花早听过孙成克身世，一心想要与之交好，可现今看到他巴结太监一幕，心里多少有些轻蔑。
“低门小户就是低门小户。”人群里不知谁说了这一句，一下子便落到孙成克耳边。
孙成克心间的喜悦霎时冲散不少，想起此行的目的。他镇了镇心神，单看他们一眼，挂着笑亲切走到榜眼探花身边，讨好说道：“鄙人不才，想和两位交个朋友。”
尚霖仰头高看孙成克一眼，礼貌地婉拒了，“父母等我回家报喜，我要先走一步。朋友一事，你我下次再说吧！”
牧耶本就看不上孙成克的土里土气，嫌他身份低微。再加上他与尚霖乃世交，如今见尚霖并不想搭理孙成克，他那边也跟着拒绝了孙成克的请求。
“我也有事，我们下次再聊吧。”
牧耶说完，便拉着尚霖急匆匆地走了。
孙成克看出这两位心思，明白他们嫌自己身份不入流。既然上流圈子不带他玩，他就自己一个玩，谁也不比谁轻贱？
孙成克自嘲了一番，抖了抖虚薄的单衣，裹好腰间的钱袋，一步步走出盛京，走回他的小家。
败落的茅屋因冬日的霜雪压折了一角，瘫痪掉落到地间。
孙成克走在雪地边，弯腰捧起一团雪，四下随意捏了捏，直到捏成一个让他满意的雪球娃娃，才慢慢推开门，走进他和汤芷的小屋。
炭火焦热在火盆里，一下二下燃尽全部火气，烘尽了屋内全部的冷气，取之带来股股暖流，驱赶了孙成克身上的冰冷。
“阿芷，你看这是什么？”孙成克拿着雪球走到汤芷跟前。
汤芷：“咳咳咳咳咳”
汤芷盖着厚被，冷得卷到床内角，离孙成克远点道：“冷！”
孙成克见状，打开窗户扔掉雪球。
“现在呢？有没有好点！”孙成克讪笑着。
“咳咳咳，还行！”汤芷往后又退了退，退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开口问起孙成克殿试情况，“你考了怎么样？”
“还行，我中状元了！”孙成克真心笑着，像个孩子般扬起唇角，眼里闪耀着阵阵光芒。
“还挺厉害了！恭喜！”汤芷干巴巴夸奖道。
听完心爱之人的夸奖，孙成克失落的心渐渐升起热流，充盈进他心腹。
“那，我可以要些奖励吗？我想摸摸宝宝。”孙成克缓缓靠近汤芷，正要爬上床。
“你身上好脏！”汤芷偏过脸，闷着声音嫌弃道。
“哦。”孙成克拍了拍自己脑袋，挠着头往后倾了倾，“我忘了，我现在洗洗。”
说着，孙成克就要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新衣。
“家里没有热水。”汤芷顿了顿声音，不习惯关心说道：“冬日天冷，你不要再用冷水洗澡了。”
“洗久了，容易生病，咳咳。”声音越来越低，低到最后二句差点听不见。
面对汤芷突来的关心，孙成克难得愣了愣，竖着脑袋呆站在原地。
过了好久，他才梗着笑意说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