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一入葬,孙成克正要开始调查,圣前突然招他入殿进行殿试。
时间颇为紧张,孙成克只得深叹一口气,抬手清洗了下脸,换了身好衣,梳理打扮一番。
“阿芷,乖乖等我回家。”
孙成克摸了摸汤芷熟睡的脸,在对方脸啵了一声,留下一个轻柔的吻后,才跟御前宦官一起走了。
汤芷那边水月静好,孙成克那头却不大令人如意。
孙成克才走到宫内,内室的内官就让他停下步。孙成克正一头雾水时,宫内的内官赶着趟为他换上宫内自制的考生服,摆好下衣的坠口,系好他脖间的碎玉后。几人依次恭敬地垂下头,向孙成克道了句贺词。
“祝大人金榜题名!”说完,空气静谧了会。领头的赵内官见孙成克没有递开头赏,清了清嗓子张口要道:“大人,您忘给开头赏了。”
“这……还要给钱吗?”孙成克迟疑问了问。
“大人,这是宫中习俗!”
孙成克不知这是宫中习俗,尴尬地窘红起脸,从衣兜掏了掏,挨个向内官们递了点铜板。
内官掂量着手中的铜板,脸上颇有微词。入宫多年,他们从没见过这么穷的人,暗声道自己倒霉。
几人拿到钱后,摆手指了一个离正殿最远的方向,“请。”
孙成克一个穷小子自知不熟悉宫庭,内官对他说什么,他也干什么,丝毫不知自己即将错过殿前考。
三刻钟一过,殿内的室官正要敲响殿考礼钟。
“陛下,少了一位考生!”
朝中负责记考的官员对过考场名单,惊觉少了一人,滚打着扑到夔茂面前,磕头跪地说道。
夔茂揉起肿疼的太阳穴,伸手在龙桌上敲了敲,“少了谁?”
脚边正要回答,殿外急忙冲进一位清俊的青年,跪在殿前恭敬替那人回道,“小人来迟了,求陛下恕罪。”
夔茂看着眼前跪地之人,不喜地皱起半折眉眼,“朕不喜不守时的蠢人。”
夔茂一开口既骂,孙成克红着脸默默受着,一心等着陛下消气。
“也罢!”夔茂深吸一口气,思起此番选才的目的,招手就此放下,不再多加过问。
“去考吧!”
孙成克听言,额间的细汗霎时少了不少。颤颤巍巍伸手擦拭了一下,这才敢忙着走到一个就近的位置,就地坐的下来。
一柱香一过,殿外响起敲钟声。随之殿中的考生也挨个放下手中的笔墨。
殿内的宦官们缓缓收起考生的考卷,将其呈先给夔茂。
夔茂拿起卷筒,随手翻看了几下,看到心悦的卷子,便抬起朱砂笔在卷子上写一个优,不好的则被他分为中,次。
他看卷子速度极快,没花多少时间,他便看完了全场考卷。
“谁是孙成克?”夔茂看着自己最满意的考卷笑道。
孙成克见陛下唤他,一抬脚扑腾跪至殿前,等待陛下问他。
夔茂看着青年,想起早晨之事,心里愈发觉得此人碍眼,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拿着卷子苛责道:“你卷中的治水方案虽好,但此地地理位置悠长,官府按此实施起来难免心有力而力不足。你可再有什么处理方法?”
“陛下,小人写此治水,并不单单只有官府出力,它结合官民一起,官把部分权谋还给民,民借着这些,往下逐步实行。官民同心,水自然自理有调。”
“你倒是个心怀百姓之人!”夔茂冷笑一声,睁眼望着孙成克,半夸半讥道,“你再同我说说世家与朕与官与百姓的关系吧。”
夔茂一话彻底将孙成克推向高台,世家常年控制官场,一直是夔茂心中深扎的刺。孙成克一旦回答不合夔茂心意,轻者终生不得为官,重者人头落地。可孙成克一旦回答讨夔茂心意,不免成为世家眼中钉,虽有陛下提携,以后的晋升怕也只是此生无望。孙成克不管如何回答,总要得罪一方。
孙成克转了转眼珠,爬在地上垂着头恭敬道:“陛下是所有人的天,不可同世家、官、百姓一起并论而说。如果非要说,官只是陛下治理天下,使天下清明的帮手,世家也是。”
孙成克这一番彻底站明自己的立场,坚决表示自己隶属于陛下一党。
夔茂听完孙成克的话,微微笑了笑,勾嘴道:“下去吧。”
孙成克拿不准夔茂心理,惶恐间垂着头走到原本的位置,等着接下来的问话。
夔茂问完孙成克后,又随手从卷筒里拿出几个合自己眼缘的考卷,随意问了问,问到差不多后,才堪堪打上评价,交给身侧的宦官念读。
“孙成克,状元及第!”
结果公布那刻,孙成克没出息地腿一软,径直爬跪在地上。
夔茂看着孙成克洋相,脸上的笑意渐渐明显起来。
“谢主隆恩!”孙成克红通着脸站起身弯腰接过宦官手里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