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不敢进来。
忽然,那人停住了动作。
江琅木讷地盯着他,手掌下意识地盖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她没感觉到痛,只有一丝冰冰凉凉的触感在颈上划过。
温热黏腻的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流淌出来,滑进她略显宽大的衣袖中,江琅怔怔地看着满手的血,又不可置信地望向面前的暴徒。
刀刃切开肌肤,后知后觉的痛感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像是澎湃汹涌的浪潮迎面扑来,她甚至都来不及呐喊出声,就被奔腾的潮流卷进万丈深渊。
“殿下,殿下!”
江琅骤然睁开眼睛,素珠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床前,正担忧地望着她。
“殿下又被梦魇住了?”
江琅惊魂未定,她怔怔地盯着绣着繁花的锦帐,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轻轻点了下头。
素珠起身去倒了杯热茶,怕江琅出了一身汗之后受凉,又拿来一件衣裳给江琅披上。
她知道江琅的噩梦,坐在床边安抚道:“殿下,已经过去五年了,咱们已经离开皇城,往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江琅点点头,却没说话,她一点一点地将热茶咽下去,屋内垂着重重帘幕,看不清外面的天色,江琅扫了一眼窗棂的方向,问素珠:“什么时辰了?”
“辰时一刻,天色还早,今日也没什么事,殿下夜里没睡好,不如再睡会儿?”
江琅却摇头,素珠服侍着她起身,她早饭就用了两口,就歪靠在软塌上,手里拿着一个绣花样子,心不在焉地看了半晌,直到手捏着针线捏到出汗,也没往缎子上绣。
雨连绵不断,潮湿清凉的气味顺着窗子缝隙溜进来,江琅放下绣花样子,下颌抵在膝盖上,推开窗子,望着窗外的雨景出神。
今年的春天格外多余。
瑄京几乎没见过几个晴天,更不用说本就多雨的江州,怕是从开春起这雨就没间断过。
庄稼都期盼着春雨,可若春雨连绵不绝,不停歇地下着,农户们就要叫苦不迭了。
素珠接过针线,把绣花样子收拾起来:“殿下,这些活儿何必自己做呢?”
江琅揉着后脖颈,展臂活动几下:“让儿的春衣都是旧的,我想着若是给他做一件,他必定高兴。”
素珠给江琅按着肩,温声道:“不急于一时,殿下歇歇吧。”
黑云乌压压地一大片笼罩在院子上方,房内又潮又闷,江琅倚靠在床边,仍觉得这沉闷的暴雨压得她喘不过气。
“瑄京里谁的针线最好?”
素珠应声答道:“荣林大街的张师傅,手艺比内宫的女官还要好。”
江琅深吸几口气,等那沉闷压抑的感觉稍缓和,她撑起一把油纸伞,往外走去。
素珠忙追上来:“殿下去哪儿?”
“怪闷的,我出去走走。”
素珠接过江琅手中的伞:“奴婢让人去备轿。”
“不必,你去拿斗笠来,不用备轿备车,带上两个家丁,我们去荣林大街。”
素珠知道江琅昨晚重温噩梦,今日情绪低沉,也没敢多说什么,劝着江琅加了件衣裳,叫上几个靠得住的家丁,差遣人向云琴回禀过后,跟着江琅出了门。
她们临行的时候,雨势并不算大,天空中飘着如丝线般的细雨。
到她们一行人临近荣林大街的时候,突然油纸伞面上响起雨珠破裂的声音,几乎是顷刻间,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珠砸在伞面上“噼里啪啦”地响。
长街上刮起了大风,雨如瓢泼,雨借风势,顷刻就把江琅衣裙打湿了大半,几个家丁挤在伞下,不过须臾就都被浇透了。
素珠把伞往江琅那边倾斜,可雨势太大,两人身上还是湿了不少。
“殿下。”素珠在风中大声说,“要不回去吧,大街上气味腌臜,殿下想学针线,明日奴婢让人去把人传到公主府。”
雨势如瀑,大雨洗刷去空气中的潮闷,凉风冷雨扑在江琅身上,她心里的憋闷忽然去了大半。
天空中闷雷作响,雨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江琅也没坚持,把伞又往素珠那边推一推,两个人挤凑在伞下,继续往前走。
“雨太大了,等回去也都淋湿了,先找个地方避雨吧。”
街道两旁倒是有些铺面,但大雨来得突然,铺面里都挤满了躲雨的行人。
素珠犹豫着,并不敢让江琅和这些身份不明的人挤在一处。
铺子里地方小,若是有个什么变故不测的,她带出来的这些家丁都来不及护住江琅。
众人又往前走了一段,素珠指着不远处说:“前面是琼楼,殿下咱们再往前走走吧?”
琼楼正是上次谢致宴请江琅和江让的酒楼,那是瑄京最好的酒楼,平日去那里的都是些世族贵胄,在琼楼开个雅间,总比在拥挤狭小的铺面里躲雨更好。
江琅点点头,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