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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茗好愣住了,她隐约记得同事说过这事儿,以为跟自己没关系,就没在意:“我?怎么这么突然?”

“上周拍的板,因为你提离职就卡了一下。”

“什么时候出发?”

“下个月分三批走。”

下个月,也不过就是十几天后,如果不出国,徐茗好应该是跟着权顺荣去拜访他父母。

不算小事,徐茗好立刻转头看向自己父母,徐妈妈先反应过来,问怎么了,权顺荣坐过去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饭吃得好好的,突然发生这样的事,都说不上是好还是坏,总之是没心情吃了。徐妈妈率先问:“你想不想去?”

徐茗好本来在抠手,闻言猛地抬头,下意识先朝她老板看过去。权顺荣感受到她的视线回望,点点头示意:“想去就不要错过。”他也被外派过,知道这一趟含金量多高,好处只多不少。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犹豫,她说:“我去……就是不知道护照过期了没有。”

“应该没呢,”徐妈妈问,“我记得去年出门,说的是后年中旬过期?”

“那就好……”徐茗好仍看着权顺荣,“我需要回去办什么证件吗?”

“嗯,周三要去公司交材料,我们得明天回去,你的居住证明,工作资料什么的都要准备好。”权顺荣站起来,“我们最好今晚或者明天一早就回去。”

于是来不及说订婚结婚的事儿,他俩连夜收拾行李,坐凌晨的红眼航班离开,接下来的几天都没休息好,眼睛一睁就在复印,打印,跑居委会,跑公安局,跑公司,权顺荣干脆拉了一张表,要什么材料对着来,所幸之前办的一些手续还在有效期,不至于来不及提交。

十天时间眨眼便过,徐茗好家里乱得迈不开脚,箱子家具摆阵似的散乱成团。她说最后一天就不乱跑了,在家里睡就行,于是权顺荣退一步,商量好第二天一早送她去机场。

但话虽如此,权顺荣哪次又按她说的话去做了。半夜徐茗好睡不着觉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时候又收到男朋友的消息,问她睡着了没,接着又说开门,他在门口等着。

徐茗好简直呆了,哪有大半夜不睡觉瞎跑的,真该好好骂一顿,但是权顺荣散着头发,拢着睡衣,看起来蔫哒哒的,又说睡不好,她就不舍得再说什么重话。

她床小,收拾过被褥,仅够一个人躺,实在放不下一个权顺荣,不过权顺荣也不是为了睡觉才来,“我就是放心不下,过来看看”他这么说,坐在床边抓着她不松手。徐茗好没想到他这么黏人,黏得头毛都耷拉了,要跟他说话也不肯,只让她安心睡,等她睡着自己就走。

不过有男朋友陪着,她在国内这最后一晚也不算孤独难熬,很快睡过去,连个梦都没做,再次醒来时晨光熹微,已经能渐渐看清房间内的陈设。床边的权顺荣已经不见身影,只剩一双拖鞋,反而是房间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徐茗好悄声开门出去看,厨房里还暗得很,唯独冰箱开着门,映着散漫的光,她男朋友赤脚站在那儿,像仓鼠似的不断扒拉。

“……权顺荣,你干什么呢?”她走过去,走过去拉他。权顺荣的手已经微凉,肌肉紧绷,徐茗好一下子竟然没拉动,再进一步,才发现这人焦虑症又发作,冰箱里仅剩的几颗巧克力已经被他吃得一干二净,此刻嘴里塞的全是不知多久之前买的即食奶茶粉,包装纸散落一地。

徐茗好仰天长叹一口,不知该说什么好,拉也拉不走,伸手给他擦嘴反而被拍掉,她一股气冲上心头,上前把冰箱里的吃的包圆了,抱个满怀,全都扔到餐桌上,她拉椅子坐下,撕开一条奶茶粉往嘴里倒,余光看见权顺荣像追着零食的狗一样跟过来,坐在她旁边。她又想叹气。

房间重新陷入寂静,唯余他俩嘈嘈切切的吃东西声。权顺荣眼睛通红,双手发抖,吃得又疯又急,几乎刚进嘴就迫不及待往下咽,饶是徐茗好有心抢着拿,也没他吃得多,反而被黏糊的奶茶粉糊住嗓子,咳嗽不断。

不知道吃了多久,她几次呛到以后权顺荣终于有除了吞咽以外的反应,不再急着撕包装袋,开始盯着奶茶粉发呆,继而把视线放到徐茗好身上。

”……对不起。“他说,“吵醒你了吧?”

问题怎么是这个。桌子上摆满各式各样的纸袋,巧克力奶茶粉蔬菜干,甚至还有蜂蜜,黏糊糊地淋了半张桌面,而外面天光大亮,初生的太阳变成颗溏心蛋,蛋液大方地流进来,流在他俩身上。徐茗好撑得半死,想到蛋黄都条件反射地犯恶心,支着腰在屋里散步消食。

她学权顺荣昨天的语气:“唉,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啊!”

权顺荣还有点愣,捏着蜂蜜勺子无意识地搅,徐茗好走过去作势要继续吃,他才有反应,拦了一下,顺势把女朋友牵过去。

他难得的脆弱,抱紧她的腰,头埋在她柔软的肚子上,说话嘟嘟囔囔,听着还不怎么愿意的样子:“我就是不想你一个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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