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自己做私事,这本就是约定成俗的老传统。”柳璨坐直了身子,一把将顾昭抱到腿上:“昭昭听过围子手吗?”
顾昭摇头,柳璨便解释道:“皇帝身边有个围子手营,围子手营由精锐旗军组成,通常负责君主出征时的外围防护。”
“后来,围子手的范围有所扩大,有资格组织围子手的人也越来越多。到了现在,镇守边将、内官乃至各级武将,皆有权以部分精壮旗军作为围子手,充当私人卫士、外围防护等任务。”
“所以呀,我不是公器私用,我是本来就有权力选一位把总,让他来领导围子手。”
“再者说了,如今边将可不光搜罗围子手,更是亲自培养家丁——说是家丁,实际上是精锐重骑。用朝廷的饷银养了,结果却挂在自己名下。若是边镇总兵不能养出一批家丁来,他都要愧对总兵这个身份了。”
比如之前的大同总兵杨震,手下一千家丁。
顾昭这才放下心来,笑着问:“阿璨也有围子手?”
柳璨笑:“不是我有,是昭昭有。我本来就打算着,过几天抽时间选拔一批精锐出来,好让他们来做围子手保护昭昭。”
顾昭皱眉,柳璨又道:“昭昭不是说,想要生一个女儿吗?你们母女的安全若是不能够得到保证,我又怎么可能放心地投身于公务之中?”
“天底下有几个人的身手能胜过我?昭昭不必为我担心。”
顾昭叹气:“我没有想要拒绝你,我只是觉得,你们武将的那些职位名称都好难记住啊,不像文官,什么尚书侍郎阁老巡抚,又简短又好记。你们武将那些东西,好多我听都没有听过。”
柳璨说的有理有据,顾昭就算想拒绝也得吞回去啊。
柳璨低头笑:“那是接触文官那套东西的人多。昭昭不想记,那就不记,反正你也不用知道他们都是什么身份职位,知道他们是保护你的就好了。”
顾昭笑:“真要把那个围子手营给我?”
柳璨也笑:“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只要我能够得到,我什么不给你?”
顾昭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又晒了一会儿太阳,晒得浑身都暖洋洋的:“阿璨是要选拔精壮、让精壮来给我搭秋千,还是直接喊人给我搭秋千架?”
柳璨道:“喊人给你搭秋千。选围子手这事,还得往后推一推。”
顾昭顿时正襟危坐:“直接让人给我搭秋千架,阿璨是否还有别的意图?”
搭个秋千架而已,柳璨也没必要闹的人尽皆知吧?
柳璨缓缓坐直了身子,笑望着顾昭。
顾昭又道:“镇远关实在不太平,这里的军士担心阿璨会弃守镇远关,所以阿璨需要让人知道,你把我接了过来,并不会抛下镇远关?”
柳璨笑:“知我者,昭昭也。”
昔日汉高祖夺得天下后,萧何便劝刘邦修建未央宫,其中一条理由便是以示天下太平,安抚民心。
如今柳璨大张旗鼓地让人给顾昭搭秋千架,果然也是存了相同的心思——
长官的妻小都到了,并且觉得此处安全到可以肆无忌惮地荡秋千。
那么,旁人还会认为镇远关在弃守的边缘吗?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顾昭又道:“阿璨选拔精锐的时候,我可以一起去看吗?”
柳璨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昭昭,这件事我去做就可以了,你乖乖等着就好。”
顾昭面上的笑容也完全消失了:“阿璨,我想去。”
柳璨沉默片刻,声音冷厉起来:“这件事情不可能,昭昭日后莫要再提。”
顾昭面上无喜无怒:“阿璨是嫌弃我太过娇气,一无是处吗?”
柳璨的声音缓和下来,叹道:“昭昭又在装傻了。我在想什么,昭昭难道不知道吗?”
顾昭提出去观看精锐选拔,也是出于和柳璨同样的目的——
柳璨想要借由搭建秋千架一事告诉众人:他的家小都在此处,他绝不会弃守镇远关。
顾昭想要借由观看精锐选拔告诉众人的也是同一件事:柳璨的妻子在镇远关,而且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未来也会在此处停留很长一段时间,柳璨定然不会轻易放弃此处。
只是镇远关地处边陲,麾下士兵既有汉人又有匈奴人,此间定然有很多细作。
万一这细作查清了顾昭的身份,又卯足了心思把顾昭掳走或者杀掉,柳璨又当如何?
柳璨绝不可能让顾昭冒这样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