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歪了歪头,想要避开柳璨的手。
可惜顾昭的头移到哪里,柳璨的手就跟到了哪里。
顾昭心里不由窝了火。
方才她忍着无趣认真地关心飒枫,结果柳璨连秋千都不推也就算了,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飒枫。
顾昭撇嘴,话里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火气:“阿璨,你要是担心飒枫,不如回去好好照顾它,反正我在家里,又有爹娘照顾,不会出事的。”
柳璨险些笑出声。调整好情绪后,柳璨声音沉痛道:“罢了,既然说了要来陪你,就先委屈委屈飒枫吧。”
顾昭停下秋千,转头看着柳璨,强行扯出一抹笑,皮笑肉不笑地道:“那可真是委屈飒枫了。”
柳璨一早便料到顾昭会是这副神情,早早地换了一副沉重的表情,闻言欣慰一笑,体贴地宽慰顾昭:“不提飒枫了,说好了来陪你的。”
说着拉过秋千绳索,正要推秋千呢,顾昭猛地站了起来,险些磕到柳璨的下巴。
柳璨不解地看着顾昭:“昭昭?”
顾昭先是沉着脸,随后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压下心头的火气:“阿璨,我不想荡秋千了,我想骑马。”
“好,”柳璨先是震惊,随后微微一笑,牵着顾昭的手就往马厩走:“幸好赤骅和玄骓都在。我平日里最爱玄骓,昭昭试试。”
马厩里,玄骓百无聊赖地甩着尾巴。见柳璨来,眼睛一亮;又见顾昭来,嫌弃地打了个响鼻。
顾昭:“……”
她这是被一匹马给嫌弃了?
顾昭当即就转身望着柳璨,指着玄骓道:“我要骑它。”
柳璨自是点头称是。将玄骓拉出了马厩,柳璨一手扶着顾昭的手,另一手挽着顾昭的肩,将她扶上了马,之后便拉着马缰,慢悠悠地绕着校场走。
玄骓虽然嫌弃顾昭,但走的很是平稳。顾昭心情稍微明媚了些,就听到了柳璨骄傲的声音:“昭昭,玄骓走的平稳吧?”
顾昭才明媚了些的心情又阴沉了下去。
偏偏柳璨依旧喋喋不休:“玄骓今年五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好年纪。当年驯服它时,我花了不少力气,骑在它身上足足跑了两个时辰,这才将它驯服。”
顾昭全凭修养撑着,既没有打断柳璨的对话,又没有对着天空翻白眼,一个人生着闷气。
可惜柳璨全然不察,依旧口若悬河地谈玄骓的过往:“驯马时,马儿都事先饿了好几天,那时它们又饿又气,玄骓也不例外。可等到我驯服了玄骓,旁人拿来了草料,玄骓却不曾低头。直到换成了干净的草料与豆米,又打来一桶新汲的水,玄骓才低下了头,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
“阿璨,”顾昭叫住柳璨,声音低沉:“我有些累了,不想骑马了。”
柳璨自是一口答应:“好,我扶你下来。”
顾昭却推开了柳璨的手,直接跳了下来——
当然了,顾昭敢跳下来,也是因为柳璨就在旁边。
柳璨心惊胆战地将顾昭打横抱起,小心地将顾昭放在地上,声音顿时提高:“你怎么敢跳下来?!跌到了怎么办?”
涉及到顾昭的安危,柳璨总是能被轻而易举地激起火气。
可惜,顾昭一点都不怕柳璨发火。
顾昭冷冷一笑,脚刚刚沾到地面就推开了柳璨。
顾昭抬头看向柳璨的眼睛,笑了:“阿璨,我觉得,什么大颗的黑豆、整粒的大米、新汲的井水都不配玄骓这样的宝马。”
柳璨回过神来,心道玩笑开大了。正要补救,顾昭拉过玄骓的缰绳,怒极反笑地望着柳璨:“不是饮马咸池、总辔扶桑,怎么配的上玄骓这样的宝驹呢,您说是吧,柳、三、公、子?”
咸池是神话中日浴处,扶桑是日出所拂之木。
饮马咸池、总辔扶桑,即让马儿在咸池里饮水,将马缰绳拴在扶桑树上。
眼见顾昭生气,柳三公子不敢答话。
顾昭还是那副怒极反笑的表情:“柳三公子,您怎么不说话了?”
柳三公子便不敢不答话,底气不足道:“昭昭,我——”
“您什么也别说了,”顾昭依旧笑着,歪头看向柳璨:“柳三公子这几匹宝驹世所罕见,轩轩眼红好久了,我即便对相马一无所知,也能看出这几匹马绝非凡品。柳三公子担心爱驹,实属正常,我很能理解。”
然后,顾昭笑着将马缰狠狠砸落,陡然提高了声音:“耽误柳三公子为爱马治病,我真是满心愧疚。现在不打扰柳三公子了,您还是赶紧回去看看飒枫有没有进食吧?”
马缰质轻,长度又短,顾昭虽是狠狠地将其砸了下来,马缰却在空中晃了几下,慢悠悠地自然垂落。
刚好垂落到心惊胆战的柳璨手中。
顾昭顿时更气了。
“昭昭,”柳璨意识到顾昭生气了,连忙松开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