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
驻足远望,以往门庭若市宋府大门今日却格外冷清,连门前的两敦石狮子也显得萎靡不振。
错落有致的黄绿琉璃瓦,高大的朱柱,也难掩府上的缟素。
牌匾挂着的丧幡被风扬起,寂寥的风声像是为这偌大的府邸吟唱。
奚乔四下环顾宋府,心中冷笑,看来这宋县令平日里没少贪。
这时,一名腰系白带的小厮上前迎接,弯下身子抱拳,“沈大人,里面请。”
沈策低头示意。
小厮带着他们进入大门。
汀步之间隐约可见的鱼群,两侧青涩的青竹染上白露。
穿过弯弯绕绕的回廊才来到后院灵堂,此时,一身白衣妇人跪在棺材前,神情木讷地将手里的纸钱一张张丢进盂兰盆里。
“夫人。”
白衣妇人闻声而起,哭红的眼,苍白的唇,乍一看,还以为两人伉俪情深,她转身福礼,“想必您是京城里前来调查案件的大人,唤我罗姨娘便好,主母因伤心过度晕厥,妾身暂且处理府中事务。”
沈策不在意府邸琐事,“罗姨娘,我今日奉命前来调查宋县令一事。”
罗姨娘用袖子抹了抹眼泪,神色哀伤,“我家老爷惨死之事全权交由大人处理,妾身只求大人抓住凶手。”
妇人语罢,撤走哭丧的小厮和外院丫鬟,领着众人走向堂屋。
她的身影摇摇欲坠,奚乔反应敏捷快步上前扶人。
“当心!罗姨娘。”奚乔意味深长道。
妇人脸上的笑容僵硬,双手不自觉推开奚乔,“多谢小娘子。”
看来她不知道我就是昨夜入府之人,奚乔心想。
宋县令的尸体还没有被装进棺材,而是在案发现场被人放在担架上,用白布盖着。
沈策掀开白布,露出无头的尸体,脖颈处缝缝补补的针线则像是拼凑好的。
奚乔近身一瞧,没忍住,转身吐了一地。
“来人,抬回去让仵作验尸。”沈策盖上白布道。
“是。”
随后,沈策在书案旁边停留了小会儿,直至屋外的萧景唤他。
待沈策离去,奚乔抬眸注意到书案上的一方锦帕,锦帕的右下角绣着栩栩如生的白鹤,她压下心头丝丝异样,轻轻地拾起来攥在手心。
***
院外。
萧景的神色有些难看,他袖子一挥语气不耐烦,“罗姨娘,既然你想查出凶手,为何不允?难不成是你心中有鬼?”
“余谦,不得无礼。”沈策神态冷峻,说话的声音清冷如冰,“罗姨娘,仵作解剖验尸乃常事。”
细长的柳枝披着翠绿的嫩叶,寒风瑟瑟,屋檐下的丧幡迎风招展,连带着妇人的抽泣声为这大院增添了悲凉。
奚乔刚踏出门,胳膊就被一股力量扯去,她感觉身旁的男子不怀好意。
“奚娘子不是说师承沧海大师,我想你应该有其他法子验尸。”萧景饶有兴味地出声。
这人显然是在故意针对她。
奚乔慢悠悠地整理好锦帕,不慌不忙道:“萧大人,小的正好有一法子。”
旁边的沈策不知何时拦住抬担架的捕快,转身唤人将尸体放下。
仿佛就在等她这句话。
奚乔扯下衣角布料系在脸上,上前一步,将覆盖的白布全部掀开。
尸体手指上的血迹已经干涸,衣物松松垮垮,显然是没有任何防备心。
解开尸身衣服,她望着尸体密密麻麻的刀伤抬眸道:“姨娘府上可有红油纸伞?”
罗姨娘闻言,忙不迭收好拭泪的手帕,
“有。”
说罢,便唤丫鬟去取,而她则带着其他人退下。
萧景不解,“你要伞作甚?”
“验尸体的伤口,红油纸伞与日光可以较为准确的判断出伤口受伤时辰。”奚乔不徐不疾地解释。
萧景欲出言,一旁的沈策拉住他,缓缓轻启,“不错,不过这个方法几乎没人会用。”
“的确,若是不信,大人大可请仵作验尸再与我核验时辰。”
“不必。”
萧景讶然。
趁着取伞的功夫,奚乔又深一步探查,确定尸体基本再无其他伤口。
但诡异之处则是尸体的四肢都是以针线缝合而成,莫不是凶手将死者大卸八块后再拼凑的?
思及此,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声色俱厉的威胁声,由远及近,依着风送入奚乔耳边。
又是发生了何事如此聒噪?
她微微蹙眉,回头望去。
只见萧景疾步过去与为首的捕快低语几句,蓦地,为首的捕快挥了挥手,两个小捕快便押上来一个女子。
萧景提着女子走过来,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