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的七月底八月初,正是木槿、紫薇和牵牛花争相盛开,山楂、石榴和赖葡萄等果实陆续成熟的季节,也是一年当中让人感觉心情最为愉悦和舒朗的时间段。
在这样一个多姿多彩的极易令人沉醉的美好季节里,单位里却有一项关于全县水利现状方面的调研工作进展得十分缓慢,确切地讲是一点都没启动,这让市局感到非常不满意,因此派出了发展规划科的胡安源和朱明国来专门督促这事。
本来这项调研工作留的时间非常宽裕,完全可以按正常程序如期进行完的,但是因为最早的书面通知被邮寄到了北院,最后不知什么原因这个通知竟然找不到了,所以从一开始就给耽误了。
等市局三番五次地催促起来,结果柏为善那边死活没人出来承认见到过这个通知,搞得市局非常恼火,只能重新又往南院这边的办公室寄了一份过来。
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个活安排给信息调研室干就行,但是苏庆丰和时为俊都调走了,所以就没法交给他们了。
又因为县局没有对应的发展规划科,所以姜月照只能把这个活安排给水土保持办干,于是这个活就先到了朱彪手里,然后又到了卢建功手里。
当卢建功最初把这个活很随意地转手交给了宪统的时候,没想到宪统直接来了一句“我干不了,水平不够”,给当场推掉了。
虽然卢建功对宪统断然拒绝的行为非常恼火,但是当时他却拿宪统这家伙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在一边干生气,最多就是回头在别人跟前糟蹋宪统几句而已。
他又考虑到从前这一类的活向来都是苏庆丰那个有名的大傻子主持完成的,而他在业务工作上从来都是看不起苏庆丰的,所以他打心眼里并不想接手这个事,于是就以各种理由和借口进行推脱,有心带二意地玩起了太极。
就这样,这个活一直扔在那里没有干,而且正因为扔的时间太长了,怎么干都不可能如期完成任务了,所以就更没人敢接手干了。
后期桂卿也接过胡安源催促这事的电话,大概地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是他一直都没搞清楚为什么姜月照当初没把这个活安排给他,如果安排给他的话现在应该早就干完了,也不至于这么被动了。
“要是当时直接安排给我的话,”当上午十一点左右,桂卿在办公室里看见胡安源和朱明国满脸不高兴地走进来的时候,非常不理智不成熟地想道,“虽然说干起来非常困难,得费不少劲,但是至少不会耽误成现在这个鸟样,惹得人家市局专门来人督促这事,就跟过年讨债似的,也显得上上下下都不好看。”
“当然了,”他又想道,“我也没必要非得傻乎乎地去抢这个活干,更何况是到了现在这步田地,就是干完了人家也不喜。”
形势很明朗,事情也很简单,甚至宾主双方根本都不用再提这个具体的事就都明白该怎么处理了。
对于蓝宗原来说这个接待工作很好干,那就是一个字,喝!他知道,所有的矛盾和问题都会在酒桌上被完美地解决掉。如果不能呢?那就往死里喝呗!
这都是多年的老套路了,没什么稀奇的。
中午的酒场就定在南院对过的金鼎轩餐厅,参加的人也不多,除了市局两位科长和一位驾驶员之外,主要就是姜月照、唐礼坤、吕翔宇、蓝宗原、桂卿和彭云启。
蓝宗原也打电话通知朱彪和卢建功过来了,但是他们两人正好都有事,所以就没过来。
无论谁来也好,谁不来也好,也不管谁请的客,都请的谁,所有的一切都耽误不了姜月照晕晕乎乎地喝他小酒,耽误不了他用自己的独特方式对付市局的两位科长。
自古以来他的眼里就只有酒,如同祥林嫂眼里只有她的阿毛一样。
果不其然,就在凉菜刚刚上齐而热菜一个都没上的情况下,姜月照就已经非常轻松地一口干掉了整整一大玻璃杯的高度白酒,迅速地拉开了拼酒大战的薄薄序幕。
长得矮矮胖胖、黑黑黄黄,说话有些啰里啰嗦和词不达意的胡安源看起来年龄也不小了,大概只比姜月照小个三五岁的样子。
他一看姜月照开头的这个气势直接就抱起了拳头,以身体不好、酒量有限、下午还有事、正吃着药呢等种种理由请求姜月照减免一下他的酒,多多少少给他给打个折扣。
结果姜月照单是笑盈盈地看着他,就是不说话,任由旁边的人起劲地劝胡安源喝下去。
太监都在,何须皇帝亲自动嘴?
皇帝总是有威严的,有句话叫“其身正,不令而行”嘛。
“我的个亲娘唻,这回可要血命了,”胡安源眼见形势不妙,怎么也推脱不掉这场一看就会是狼烟滚滚的恶战了,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硬捏着鼻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一边夹起一大筷子菜来压压酒,一边难为着老脸摇着大头切着牙开玩笑道,“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那俺今天就不过来的呀!”
“公家的事恁愿意怎么弄怎么弄就是了,”他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