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初的一天上午9时整,单位南院办公室新调入了一位高个子的年轻人,名叫彭云启。
他是去年毕业的大专生,和桂卿一前一后参加的统一招考,不过他考的是村主任助理。
他先是在大塘镇下边的一个村里呆了有一两个月左右,然后又被借调到镇※※办工作了七八个月的时间,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地通过某种关系进了县城,而且还进入了令一般人很是羡慕和向往的南院。
当然,从理论上说,只要能在村里坚持一年的时间,而且工作干得还不是太差的话,就可以往镇里或者县里的部门上调,但是这仅仅是在理论上行得通,至于在现实中能不能上调、何时上调以及上调进入哪个部门等,则是很件值得玩味的事情了。
彭云启身高接近一米八,身材比较魁梧高大,他留着一头黑黑的短发,猛一看好像很精神,仔细一瞧则给人一种虚肿浮胖和纵欲过度的不良感觉,这和其年龄极不相称。
他的脸庞就像个白色的四方形陶瓷洗脚盆一样,又像一个特大号的发面馒头,僵硬而又粗糙,生冷而又腻歪,尽管其肤色看起来较白,五官看起来也还端正,人样子看起来还勉强凑合。
他年纪虽然不大,基本上属于年轻人的行列,但是上下嘴唇却总是呈现一种刚死不久的人会才有的那种青黑色,让人感觉比较恐怖和害怕。
他在不说话的时候整个的眼神异常的阴冷而浮躁,傲慢而粗俗,既显得咄咄逼人且丝毫不知收敛,又显得极不耐烦且心不在焉。
他左手腕上经常戴着一块貌似价格不菲的黑色手表,旁人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以示自己是一个器宇不凡的人才。
桂卿在最初匆匆地扫过那块精致华贵的手表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拿正眼去瞧过那块所谓的高档手表,尽管渠玉晶有两三次带着嘲弄、羡慕和惊异的眼神非常无聊而又认真地隆重赞美过它。
当然,作为彼此之间极为对等的回应,彭云启似乎在刚进屋一开始的时候礼节性地和桂卿打过招呼之后,同样也没怎么拿正眼瞧过他,仿佛作为“先来者”的桂卿不过就是办公室里的一张桌子或者一把椅子罢了,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人物,而实际上他也算不得什么人物。
“人家可能在没来之前,”桂卿虽然确信自己看出来对方心中的意思了,但是仍然尽量把这事往好的方面想,“就已经对我还有这屋里的其他人都有所了解了,所以知道采取什么样恰如其分的态度。”
“我来之前不认识这里的所有人,不代表人家就是这样的情况。又或许人家是世俗的高人一个,一进屋就知道谁有实力,谁没背景了,知道谁对其有用,需要恭敬对待,谁对其没用,根本不用搭理……”
没用半天时间,渠玉晶就在蓝宗原低调而又幽默的配合下,通过一番不伦不类的杂七麻八的火力侦查,基本上就摸清楚了彭云启的底细。
原来这位自视甚高且自我感觉良好的年轻人是东石县档案局一位副局长的公子,其老家是青云县黄桥镇彭家湾村的。
他是因为不愿意在村里和乡镇没日没月地吃苦受累,所以才通过他老爹的关系想法设法调进了眼下这个单位来坐办公室。
当然,从他的话音当中大家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现在的单位也只是他的一个临时落脚点而已,志向远大、前程似锦的他并不会在这里盘桓和逗留多久。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其实他的一切变动都不过是按照他老爹预先设计好的路子在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罢了。
他那种既想掩饰自己的实力又想炫耀自己的背景的可笑样子,那种明明是浮夸招摇却还想不让别人看出来他是在装腔作势的劲头,让桂卿感觉异常的无聊和讨厌,一上来就看着不顺眼。
“小彭,怎么样,有女朋友了吗?”渠玉晶终于忍不住提出了她最想问的问题,这也是她最擅长的谈话领域。
“噢,对了,现在的大学生有几个没谈女朋友的呀!”同时不待对方有所回应她便接着又抢话道,“不谈就不正常了,是吧?”
桂卿一听这话,不由得脸红了,很是坐立不安。
“就是谈也分好几种,也不能笼统看待,”彭云启傲慢而又懒散地回道,语气中充满了挥之不去的不屑和厌烦,他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渠玉晶是什么人,知道怎么恰当地对付她,“有的只是互相有好感,并没有表达出来,有的只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有的是两个人确实都喜欢,互相都喜欢的才是真正的谈——。”
“那你是属于哪一种呢?”渠玉晶当然是要问这话的,这屋里除了彭云启没猜到这一点之外,其他人早就预料到这一点了。
“哼,这个问题,嗯,这就涉及到个人的隐私问题,对不对?”彭云启非常不经意地装出一副显然早就预感到这个问题的意味来,因而脸上的不屑和厌烦之情表现得更加浓烈了,他甚至感觉自己几乎都用不着再掩饰和忌讳什么了,“在很多国家,随便问别人这个问题,是不太礼貌的行为,就像问男人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