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你!”渠玉晶没轻没重地打趣道,人家笑,她也笑,也不想想人家为什么笑,而她又是为什么笑。
“唉,通过这个事我算看透了,”他重重地吸了一口烟后又自顾自地感叹道,没有功夫理会她的肆意取笑,“你别管多大的灾难,多惨的事故,时间一长了,人就会疲沓,就不是当初的意思了。”
“刚一开始的时候,”他慢慢地说了一下理由,也算是顺便介绍一下当时的情况,“你看那些人哭爹喊娘的样子,唉,真是,我那个心里就像被刀子剜了一样难受,一个劲地心酸,我也跟着他们一起掉眼泪,一起哭,一起难受得要命。”
“特别是那些家庭生活困难的人家,”他用十分同情的语气说道,不过眼里闪现出来的却是另外一种有机会看稀罕景的光芒,“真是老的老,小的小,穿得都不像个样子,个个都哭得都和个泪人一样,咱看着确实也怪可怜的。”
“不过等过了几天之后,”他转而又冷笑着说道,“唉,眼看着都没什么希望了,一切也就是那么回事了,都疲沓了。”
“这个人啊,唉,整天累死累活的,你说到底有什么意思?”他较为深重地叹息道,“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今天说没有就没有了……”
“像这个情况,最后救不出来的,你估计能赔多少钱?”她换了个大家都比较关心的话题直接问道。
“还多少钱,我估计,20万就到顶了呗。”他再次冷笑了一下后又意味深长地说道,冷得也不是太厉害,那神情里既有千般的无奈,又有万种的自嘲,仿佛那些现在依然被埋在地下的矿工们正用幽怨、无助、凄苦和绝望的眼神注视着他。
他心里清楚得很,那些依然被困井下的人其实已经基本没有什么生还的希望了,大家此时的救援行动不过是安安人心罢了,只是他现在还不想把这个残忍的事实告诉大家,他也不能告诉大家。
15日早上7点,前湾煤矿发生事故的那个矿井口正无情地冒着滚滚浓烟,同时散发出阵阵刺鼻的煤气味。
事故现场停放着多辆红色的消防车和白色的救护车,救援人员正在兵分多路实施救援。
“救援工作面临着高温、着火以及矿道堵塞和一氧化碳过高等几大问题,”一直坐镇救援一线的救援指挥部副总指挥,鹿墟矿业集团董事长曾宁正神情忐忑而又临危不惧地向有关人员汇报道,“井下煤质属于气肥煤,非常容易燃烧,因此着火点反复出现。”
“现在灭火主要是用水,”他继续有条不紊地讲道,脸上着急上火的神情清晰可见,“水用少了会蒸发,用大了可能会造成冒顶。”
“即使在已经基本扑灭明火的位置,环境温度也大多在60摄氏度以上,有的地方甚至达到了80摄氏度以上。”
“我们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灭火、降温,然后再灭火、再降温——”
“当然,其他的措施也在同步推进……”
17日的傍晚,血红的夕阳缓慢地向地平线坠落,映红了忙碌救援的前湾煤矿,似乎这回掉下去明早就再也升不起来了。
总所周知的72小时黄金救援时间已过,15名井下被困人员依然生死不明。
然而,一条条充满希望的消息却又不断地从井下传上来:
巷道的明火基本被扑灭,救援最前线环境温度从七八十摄氏度下降到了四五十摄氏度——
救护队员越过空气压缩机着火点,进入火灾发生后曾有4名被困人员的区域——
救护队员从原着火点向前突进超过60米,到达井下变电所第一道风门外……
入夜时分,牵动人心的指挥部里灯火通明,一片忙碌。
只要救护队员跨过约40米长的高温障碍区,打开2500运输巷中距离146米处的风门,就能为营救被困人员打通至关重要的生命通道。
经过矿山救援专家组多次谨慎论证后,指挥部毅然决定,为了15名矿工的宝贵生命,就是冒些风险也要打通这条生命救援通道。
18日4时30分,按照抢险救援指挥部的命令,鹿矿集团救护大队以戴冬城为队长的5名骨干救护队员领命下井。
他们肩负的任务是努力突破高温区,向2500运输巷内受灾区域突进,侦查运输巷内的复杂情况,择机搜寻被困人员。
这是一次十分危险且别无选择的突击行动。
如果不能及时顺利地摸清现场情况,生命通道就无法打通,被困人员就会面临越来越危险的威胁。
从下井处到2500运输巷第二道联络巷的距离是300多米,巷道的宽和高都在2米左右。
每名突击队员都身穿三四公斤的隔热服,背负16公斤重的正压氧呼吸机。
英勇无畏的救护队员们好像是在烟气腾腾的烟囱里爬行一样,每个人都感觉热得要命,几乎快要窒息了。
巷道里看起来黑乎乎的,到处都是浓浓的呛人烟雾,只能看见大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