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历来都是一个收获的季节,对于某些人来说更是如此,正如这也是一个逐渐萧条的季节。
白露意味着孟秋的结束和仲秋的开始,正是露凝而白、阴气渐重的日子。
似乎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在不停地收敛着,内陷着,为的是在以后的日子里能浓缩成一个密实的原点。
这一日,桂卿所在的单位迎来了其历史上第一个硕士研究生,河海大学毕业的王继秋。
当时的鹿墟市一把手柳传书正在大力推行高端人才引进计划,王硕士便是乘着这股子谁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刮起来的以及到最后又会刮到什么程度的浩浩东风飘然来到单位的。
按照人才引进协议的有关规定,这批人得到的最大回报有两个,一是给安排个正科级职务,二是给5万元安家费,其他的各项待遇都写在有关的文件里,只是一般的人群轻易读不到而已。
当然了,市里同时制定出台的还有一些引进优秀本科生的优惠政策,只是含金量比研究生差了许多。
针对博士生的政策自然也有,不过就是引不来人而已,毕竟鹿墟这个小地方从很多方面来说还是比较缺乏吸引力的。
王硕士等一干人才的引进和使用,对于小小的青云县以及小小的水利局来说无疑又是一个极具爆炸性的新闻,这事儿引起的议论风波并不比前几天东院破格提拔康丽萍小到哪里去。
东、南两大院的人以及全县各个单位的人无不被引进人才这事弄得扑朔迷离、云里雾里,心里都是五味杂陈、感慨万千,不知道该怎么恰如其分地评价这事。
光辉灿烂的绚丽夺目的正科级是多少普通人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地努力工作一辈子,甚至是奴颜卑膝地又跑又送也未必就能实现的心愿,人家引进人才一参加工作就非常轻松地实现了。
而5万元焦干的老头票子差不多足够在青云县最好的小区买上一套很不错的商品房了,多少普通人就算是没白没黑地操劳或者刹腰紧肚子地节俭也未必能买得起半间房,人家引进人才一进单位就非常顺利地拿到手了。
而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这批人在享受这些优厚待遇的时候都还没在单位上一天班,没为单位做一点点贡献呢。
大权在握的柳传书冷不丁地出了这么一个看似勇猛的招数,究竟能对鹿墟的经济社会发展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恐怕还真是难以预测,难以估量。
周五的工作效率向来都高不到哪里去,正如一个曾经红红火火的王朝到了末期一样,况且还有这么大一条内涵丰富的县域新闻可供大家谈论,众人自然更是没了工作的劲头。
桂卿一般都喜欢白天在单位故作悠闲自在之态,晚上回家才拼命地加班加点,所以现在他也能有兴趣跟着大家一起议论议论这事了,毕竟考研也曾是他考虑过路子之一,尽管最后这条路并没有走通。
他对于在学习上比自己强的人从心理上来讲还是很尊重和佩服的,因为他承认自己没有那个本事去读研究生。
“老刘,新来的那个研究生,姜局长是怎么安排的?”渠玉晶仿佛是一条来自遥远海洋的大鲸鱼,特喜欢在漂浮着各类小道消息的广阔海水中过滤她喜欢的信息,为此她满屋里追着刘宝库问,“人家那么高的学历,上了那么多年的学,总不能让人家干些闲情活吧?”
刘宝库的鼻子哼了一下,意思是嫌她管得宽。
“但要是放着不用,那不是太可惜了吗?”她又自言自语道,对刘宝库的态度视而不见。
“其实班子已经开完会了,”刘宝库虽然有点看不起渠玉晶的幼稚言行,但是却十分珍惜在她跟前卖弄的机会,所以他比较认真地端着架子,全力憋着想要充分自由表达一番的面部表情,故作矜持而又有些鄙视地缓缓说道,“我现在说出来也不算泄密了,王继秋任工会主席,另外就是协助朱彪开展工作。”
渠玉晶呆呆的样子,好像没听懂这些话。
“当然了,”刘宝库又非常无所谓地说道,就是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小转折,把他和渠玉晶的水平区分开来了,“这也是上面的意思,他们这批人差不多都是这样安排的,也没什么出奇的。”
“就这么一个不三不四的破窝,又有个什么用啊?”渠玉晶听后立即快人快语道,根本就没意识到其实有很多话她本来就不该问,更不该当众胡说八道和信口开河,“这又不是什么要把的窝,说句难听话,三岁小孩都能干好这个活的。”
屋里所有的人都表现得有点目瞪口呆了。
“局里这么胡乱安排工作不是明显地浪费人才吗?”渠玉晶继续大言不惭地议论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尽管她说的话其实也颇有几分旁人一时难以辩驳的道理,“我觉得怎么着也得让人家带头搞搞业务什么的呀?”
“要不然人家的研究生不是白上了吗?”
“渠玉晶,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刘宝库马上纠正道,在关键时刻充分显示了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