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卿虽然不是太喜欢时为俊的作派和性格,但是却很佩服他的活动能力和那张好像什么话都敢说的嘴巴。
这种人虽然身上有点刺,说话带点尖,待人也不是多么和善与宽容,但是在很多时候是吃不了什么大亏的,因为别人单是看见他的样子就会很自然地觉得,他不占别人便宜就已经是万幸的了,谁还会打算占他的便宜。
这种情形正如一只特别凶狠的狼如果碰见一只一般凶狠的狼,那么双双往往还未开始真正动手过招,其实就已经分出胜负了,有时候单单一个眼神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晚上在金鼎轩进行的酒场比较随意和洒脱,基本上就是时为俊一个人在那里尽情地表演和炫耀,众人也就是跟着起起哄和放松放松自己而已,姜月照则表现得完全就像是一个碰巧了跟着蹭酒喝和蹭饭吃的普通老头子。
桂卿非常喜欢姜局长那种既不端架子也不摆谱的风格,他觉得跟姜局长这种上级喝酒心里没有任何压力,感觉非常舒坦。
金鼎轩在南院的西边,隔着崇礼街和※※机关食堂斜对着。这里的饭菜在青云县虽然不是特别出名,但是口味很好,可吃性很强,价格还不贵,另外最为关键的一条就是这里的老板和服务人员对机关单位的人相对而言还是比较尊重的,对他们的心理需求把握得也很好。
社会上有很多大酒店或小饭馆的老板或服务员的心态在对待客人时表现得都不是那么恰到好处,她们往往对机关单位的人要么是揣着一种鄙视甚至仇视的心理,要么就是带着一种仰视或敬畏的心理,都不如金鼎轩的人让来客感觉如沐春风和舒展自如。
所以,南院里绝大多数私人性质的接待活动基本上都会选择在金鼎轩这样一个半官方半民间的中档餐厅里举行,而轻易不会到别的更高档或更低级的地方去。
对于习惯于充当尴尬人角色的刘宝库来说,在金鼎轩举办的这场接风酒他也没白参加,因为在酒酣耳热之际时为俊大包大揽地许诺,要帮他一个亲戚的小孩办理小学择校的事情。
刘宝库在听到时为俊酒后的许诺后,其背后的罗锅好像瞬间就捋直了,个子也突然间变高了不少,酒量也猛然间爆发了,他频频举杯向时为俊敬酒以提前表达无尽的感激之情,外带着对下午慢待对方的愧疚之意,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此时,他也不怕别人说他现扎耳眼现上轿了,毕竟有些事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他必须得舍下脸来抓住一闪而逝的好机会。
理所当然地坐在主宾位置上的时为俊则像个初登龙椅的大猴子一样,一边狂喜得不知道姓什么好了,这个盘子夹一筷子菜,那个盘子夹一筷子菜,一个盘子也不放过,插空还得多喝两口酒,一边又要努力地保持稳重庄严、儒雅有序、知进知退的职场成功人士的光辉形象。
他身上这两种互相冲突、互相倾轧的动作趋势在浓烈酒精的频频刺激下显然没能被他平衡得很好,以至于像曾经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一样演变出七十二种离奇的变化来,而且每个变化都是那么的生动传神,那么的富有感染力,使得他身上所展现出来的异样光彩不时地照耀着全场,给大家带来了别样的激情和刺激。
那天晚上他喝得酩酊大醉而不自觉,死死地抱着罩着黑色网眼的麦克风唱了很多已经不再流行的流行歌,都没怎么给别人一展歌喉的机会,就和八辈子没在酒店唱过歌似的。
后来,他非常意外地没有食言,只用了大约两三天的功夫就把刘宝库一再托他的事情给办妥了,让刘宝库对他不得不刮目相看。
当然,这期间他并没有正常上班,因为在他这种人眼里私事远比公事重要,况且他现在也没什么公事可干。
“老刘,怎么样,我这回可没吹牛吧?”周四上午他径直走进大办公室,然后扯着嗓子就对着闲着发呆的刘宝库喊上了,因为他那出奇制胜的办事能力必须得当众展示一下才行,不然是很容易被埋没的,他深谙这个职场道理,“你说的那个小孩上学的事咱给搞定了。”
“这回你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当庄户刁了,”说完一个正事他接着又说到了另外一个更正的正事,“你得好好地出出血请请我!”
“看来为俊行啊,说话办事确实不简单,老哥我谢谢你了!”刘宝库一听事情真的办妥了,如蚊子见了血一样顿时精神大振,不由得举起大拇指称赞道,“那个,咱也别晚上了,就今天中午吧,我好好地请请你,搞他一桌子硬菜,再来几瓶好酒,怎么样?”
“这个还要我再多说吗?”时为俊弓着腰好不谦虚地笑道。
“你看看,先琢磨琢磨都喊谁陪你,你直接说名单就行,凡是我认识的人我去约,我不熟悉的人你去约,够意思吧?”刘宝库又巴结道,旁人终于见着他的笑脸了。
时为俊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这屋的人都去,然后再叫上姜局长、马中俊、唐礼坤、谷建军、吕翔宇等人。
刘宝库赶紧喜不自胜地说了声好,给渠玉晶和桂卿打了声招呼,然后便去其他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