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县处理完衙门的一切事宜,再次和林清殊来到徐府。
徐府内,林清殊看着紫竹苑窗扉上那盆枯萎的墨兰眼神晦暗不明。
明明昨日还散发着生机勃勃的嫩绿枝叶,如今已呈枯黄衰败之姿。
李知县自然也是看到这一幕,他说:“真是稀奇啊,昨日徐府兵荒马乱之下,徐少夫人都能腾出空来为花施水,可见徐少夫人是极其喜爱这花的。为何只过一夜这花就枯死了?”
李知县夹枪带棒的言论令孙玉妍的脸色青一块紫一块险些挂不住面儿。
她尴尬的说道:“这,民妇也不知。大抵,大抵是浇多了水吧。”
林清殊神色不明的说道:“徐府不是有专门侍弄花草的花匠?不如请过来请教一下花匠墨兰的种植方法,也让我们长长见识。”
“小姐。”一旁的贴身丫鬟喜儿紧张的唤了一声孙玉妍。
孙玉妍紧蹙眉头,心神疲惫的说了一声,“去把花匠叫来紫竹苑。”
花匠跟着喜儿走进紫竹苑中厅的时候,看到县衙知县在堂中椅子上静坐,脸上一阵惶恐作势要跪拜。
“行了,且站着吧,本官只是询问一些事情。”
花匠双手合拢交握在腹部,背脊微弯。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等候问话。
李知县沉沉的看着花匠,“你在徐府打理花草多久了?”
“回知县大人,小人自从来到徐府十余年载都是在徐府花园侍弄些花花草草。”
“哦?那想必对养殖花草有经验。”李知县起身踱步走到窗扉取来那盆枯死的墨兰,捧着墨兰步伐不轻不缓的走到花匠面前递出去。
“你且看一下这盆墨兰是施水过多而死的吗?”
花匠惶恐的捧着手中之物,犹如巨石压顶般沉重。
这盆墨兰乃是徐府贵重之物,他之前打碎了一盆,而少夫人这里的一盆如今也死了。目前衙门还没查出府内毒害大公子的真正凶手。
他额头青筋直跳,这李知县此番不明所以的询问该不会是怀疑他吧?
花匠额际蜿蜒下一滴水珠,砸在盆中枝叶上顺着根茎隐入土壤中。
花匠:“墨兰生性喜水耐旱,从土壤的湿润程度来看,这些水不足以导致施水过多而引起烂根而死。”
花匠说完一番理论,林清殊眸色深沉。她扭转视线看向孙玉妍,帷帽的下摆弧度在空中轻微转动。
“我记得昨日徐少夫人隐约提起花盆结了一层霜,我现在怀疑是昨日搜府时有人匆忙把毒药撒在花盆的土壤里了。”
说到此处她停顿了一下,“而且怎么会这么巧徐少夫人是那个施水者。”
清冷的声音隐约透出一丝威严,“有一点我很疑惑,徐之周之死,于你好像不受影响,你夫妻二人之间是有什么间隙吗?”
一番言论说完,在场众人视线都集中在孙玉妍身上。
孙玉妍脸色泛白,指骨攥紧宽大的袖摆。试图掩盖些什么。
“我…”
一旁的丫鬟喜儿袖中双手紧攥,直到手中刺痛传来。她上前两步,跪在青砖地面上,膝盖与地面的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知县大人明察,自从小姐嫁进徐府,外人看来夫妻和睦,实际关起门来谁又知道我家小姐的苦。”
“喜儿。”孙玉妍呵斥了一声。
李知县看此情形一挑眉头,“但说无妨。”
喜儿看了一眼孙玉妍,眸中似蒙着迷雾,一股看不清,散不尽的情绪弥漫开来。
“大公子虽在外人面前给足了小姐体面,但凡在主母那里吃了瘪,在外面稍有不顺心,就会关起门来折辱我家小姐。”
“我家小姐身上现在还有暗伤,大人不信的话,可以找人验证。”
众人的视线集中在孙玉妍身上。
孙玉妍脚下步伐未动,只低着头站在原地,一双手更紧的绞紧袖口宽大的袖摆,不露出一丝一毫的肌肤。
此番动作无声胜无声。
李知县:“孙玉妍,你的丫鬟所说是否属实,你的夫君当真关起门来虐待你?”
威严沉稳的声音自上方响起。
孙玉妍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想开了一般,叹息了一声,誓要叹出满肚子浊气。
“知县大人,喜儿所说句句属实。”
李知县眼神示意了一下林清殊,衙门办案向来只看事实说话。
林清殊走到孙玉妍跟前,为了避讳在场外男,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徐少夫人请随我到内室里来。”
进入内室,一阵窸窸窣窣声之后,衣衫渐退。
莹润瓷白的肌肤上带着未褪尽的青淤痕迹。其中腰部和胳膊处的暗伤较为明显。
林清殊眼底浮动着细碎的光,嘴里低声念叨着“人渣”。
她走上前去替孙玉妍披好外衫,“没有请大夫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