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这是事后问罪来了。
她径直走到青柳旁边跪下。
林知县双手背后至上而下俯视着对方。
“昨日沈府赏花宴你可去了?”
“回老爷,昨日我同青柳一同陪小姐赴的宴会。”
“昨日青柳去取衣物时,你在做甚?”林知县的话语陡然犀利。
“或者说,殊儿受伤之时你在哪里?”
秋月纤细之姿犹如蒲柳风中颤动。“奴婢该死,昨日奴婢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青柳走时没多久,奴婢一时腹痛难忍,奴婢等了一会儿不见青柳回来,奴婢想着宴会上世家女子众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这才中途离席。哪成想。”秋月说着神色哀戚了起来。
林清殊听完此言,不动声色的打量起二人。一个是自己醒来就一直贴身伺候的青柳,另一个就是后面传唤来的秋月。
瓜子脸,身姿纤细,约莫比青柳大上一两岁,中上之姿。
事发之时秋月和青柳都不在场,林清殊这头上的伤究竟怎么来的?
林知县视线来回在两人之间扫视,“就是说,殊儿受伤之时你们二人具不在场。”
青柳和秋月跪在地上噤声,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动作。
林知县在屋内来回渡步,沉吟思索。摆起官老爷的威严,“此事本官自会调查清楚,若要被本官查出你们二人勾结外人,做些弃信背主的勾当,休怪本官不留情面。”说完拂袖冷哼一声离去。
青柳和秋月两人跪在地上面面相觑。
“好了,都下去吧。跪在那里是碍谁的眼。”温婉柔和的女声发话。
青柳:“奴婢告退。”
秋月:“奴婢告退。”
待二人退下,林夫人拉着林清殊的手,柔柔的说道:“殊儿觉得她二人可有问题。”
“殊儿不知。”
林清殊确实不知,原身的记忆她没有,青柳和秋月的脾性她也不了解。
林夫人许是想起了她不记得这些,这才与她叙叙道来。
原来这秋月是家生子,双亲皆在林府做工,其父是家丁,其母是厨娘。林夫人当时念在二人对林府兢兢恳恳的份上,这才让其女秋月到清殊院当贴身婢女侍奉。
清殊院就是林清殊居住的庭院。
而那青柳说来却是身世坎坷。
十二年前,林夫人上山礼佛进香被一场突然而至的大雪阻拦了下山的脚步,不得已在寺庙住下。待风雪停歇,一行人在下山途中遇到了被遗弃在路边的青柳。
林夫人觉得这是上天赐予的缘分,况且小小的人儿看起来与自己的女儿一般年岁,这才动了恻隐之心带回府与林清殊为伴。
“秋月做事稳重,实则性子执拗。青柳活泼好动,但心思过于简单。”
窗扉外的抄手游廊上身穿碧绿色襦裙的婢女手上端着托盘正在缓缓走来。林夫人止住了话头,用手掖了掖榻上锦被。随后又调整了一下林清殊身后软枕。
不多时,秋月端着膳食进来了。黑漆托盘上摆着一盅鸡丝羹并一碟菜蔬。一碗黑褐色药汁,一小碟蜜饯。
“夫人,老爷再等你一起用膳,这里就让奴婢来伺候小姐吧。”
林夫人抬手挥袖:“你先下去吧,告诉老爷先行用膳,待殊儿用罢我再来。”
随即端起鸡丝羹用汤匙搅拌几下,秋月见此领命退下。
林清殊被林夫人喂饭的举动惊到了,瞳孔不自觉放大。瞬间不知所措,下意识举手要从林夫人手上接过汤匙自己来。
林夫人手腕一闪避开了。
“乖囡囡,娘亲喂你。”
林清殊漆黑的眼眸直视面前温婉美艳的妇人,试图看出些什么。结果只看到对方脸上浓得化不开的怜爱。
没有嫌弃和鄙夷。
终究不一样了,以前不被疼爱的林清殊已经死了。
林夫人说道:“殊儿,张嘴。”
汤匙往前推进一分,近到她鼻翕间都能闻到鸡丝羹散发的香气。
她嘴唇张合之间,一股暖流入腹。林清殊眼尾泛红,漆黑眼眸雾气氤氲,一滴泪珠不期然的滑过面颊。
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饭。
林夫人被林清殊脸上的泪珠吓得惊慌失措,她匆忙放下手中之物,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轻拭林清殊面颊的泪水。
林清殊看着妇人喃喃的说道:“娘亲。”
这是林清殊醒来之后喊的第一句娘亲。
“娘在呢。”林夫人答道。
她重复的喊着:“娘亲。”
泪水很快打湿巾帕,林夫人搂着林清殊轻哄,只当她是伤口痛的流泪,一时心如刀绞,恨不得把那害她女儿受伤之人千刀万剐。
“放心吧,你爹定能查出那害你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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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门房来报李府二小姐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