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而是那恶徒痛苦地闷哼一声。
李思言握住那人半空中的手臂往其背后拧去,只听咔嚓一响,顺势一脚踹向他膝窝,男子面容痛苦跪倒在地,磕在之前的碎碗瓷上,发出一声惨叫。
“带下去。”
他冲随后赶来的士兵道。
李思言挡在她面前,穿着麟黑甲胄,长身而立,挺拔如松。
秦霁看见他的侧脸正蹙起眉头,薄唇下压。
李思言是李家的人,才十八岁便当上了禁卫军指挥使。秦霁在街上见过他好几次,从来都是不苟言笑。
她微微福身,“多谢大人出手相救。”
秦霁的帷帽本就在刚刚的拉扯中松斜,这么一点细微的动作成了最后一根稻草,帷帽划过她的乌发轻轻落在地上。
李思言转过身来与她的目光对上,神情微怔,眉宇间的寒意消散些许。
“转过去。”
秦霁不明所以,转过身子。
发顶沉了一下,帷帽重新回到头上。
“不知大人因何来此?”
秦霁此刻心跳如擂,想要听到答案,又害怕那答案自己承受不住。她蜷起手指,掌心被割出的伤口隐隐作痛。
不管他是来干什么的,她都要尽可能拖久一点,让扶风他们顺利离开。
“今日巡街,听闻这里有人闹事。”他回答得言简意赅。
秦霁转过身,不着痕迹松了口气,这才想起那个乌木匣子,撩起白纱一角环视四周,也不知那小孩带着去哪儿了。
李思言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抬手示意。
立刻有人将匣子呈过来,“大人,那个小孩也抓到了,等您一并去审。”
李思言接过匣子,慢悠悠在手中掌了掌。
秦霁静静等着他还给自己。
“刚刚的恶徒身份有异,恐怕要劳烦秦大姑娘跑一趟去京兆尹做个证人。”李思言开口道,没什么语气,教人辨不出他的想法。
“我有事在身,能否让我的丫鬟前去?”
“大人,奴婢与小姐一同出门,从头至尾都看得清清楚楚。”彩儿急忙表态。
“可。”李思言将匣子递向秦霁。
秦霁接过匣子,他却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大人?”
李思言握紧这盒子向她走近两步,低声道:“不许去找李尚书。”
李尚书是李家如今的家主,工部尚书。若是她爹爹没断了这层关系,她或许还能叫上一句二表叔,很远的那种。
“若我非要去呢?”秦霁用力将匣子拿回。
李思言松开手,俯身靠近那层白纱,嘴唇翕动。
说完后转身离开,几个士兵过来请彩儿跟上。
秦霁抿唇站在原地,掌心有轻微的痛意。
“小姐,先去包扎,我很快去找你。”彩儿看到了她的伤口,频频回头。
“我知道的,不用找我,你自己回府。”秦霁笑着安抚她。待那列禁军人影彻底消失后,深呼出一口气。
她独自上马,去往李家座落的通成坊。
两家的位置也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才走不远,就见到了前方拐角处抱剑倚墙的李思言。
“秦小姐记性不好?”
他的语气称不上友善,刚才自己分明说过,她今日过不了玄武街,李家无人会见她。
秦霁当然知道李尚书不会见她,稍微知道内情的人都该绕着她走。
她如今是一锅热油,将要到来的不知是炎炎烈火还是一倾大水。
俨然无人能放出那涤净所有的水,而火苗却一触即发。
李思言一步步朝她走近。
秦霁牵紧缰绳带着马后退两步,终是妥协:“我只去玄武街,不会去找二表叔的。”
他不做回应,漠然从旁走过。
秦霁拐了一条道,打算去广聚楼,那是京城最繁华的酒楼。能看戏点戏,有名厨佳肴,是不少达官子弟摆宴玩乐的好去处。流言传起来也快。
如今是正月初,不少回京述职的官员还停留在京城,忙着宴饮应酬。
酒过三巡,席间免不得谈论哪家的娘子。
“听说沈兄和清乐县主好事将近,恭喜恭喜啊。”
明晃晃的幸灾乐祸,谁不知那清河县主家世好,有个陈王爹爹。仗着家里宠爱养成了副火爆脾气,还当街拿鞭子抽过男人。
沈七这阵子一直为这事发愁,年也没好好过。蓦然被戳到痛楚,一脸烦躁,对着那人说道:“总不像你,去年还眼巴巴的请了尊大佛去那御史府提亲,听闻那位听了你的大名可是连茶都没让喝完就赶出来了。”
提起旧事,席间顿时哄笑一片。
王泊川急了,“你们懂什么,这亲事是我后来毁掉的,只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