峙,兰花率先败下阵来。
“别哭了。”兰花托腮望着她,黑亮的眼珠透出无奈。
霍憬抽泣了两下,乖乖止住了哭声。
兰花叹了口气,谁让她心肠好呢。
“先让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吧。”
霍憬似有犹豫,但为了小衍王,还是咬牙摘下了头顶的幂篱。
兰花懵上三圈回不过神来。
之前她还想:你侯爵家的小娘子,真一门心思想嫁给王爷,让你哥哥疏通下王侯之间的关系,也不难办呀。
可眼下心道真不是那么回事。
白皙小巧的瓜子脸上却生了一双眯缝眼!
如何形容呢。
特别像玉石上面开裂的缝儿。
五官里有四官都标志得无可挑剔,可偏偏把心灵的窗户关小了,是件很悲催的事。
兰花下意识脱口问道:“你哥哥的眼睛也这样吗?”
霍憬摇头说不是的,“哥哥是丹凤眼,不大不小,正正好。汴京城里好多小娘子夸他长得俊呢。”
兰花表示同情,心中替她喊冤。
这小眼基因落在个女孩子身上,老天爷下次开玩笑能不能看清楚些。
霍憬见她保持沉默,又自卑得将脑袋埋低。
兰花看她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奈何搜索枯肠除了眼小聚神实在找不出别的话可以安慰她。
胸腔内突然激荡起昂扬的使命感。
她拍拍霍憬的肩,信誓旦旦地说:“你准备好了的话,咱们今日便可动手术。反正工具和药材都备着呢。”
她昨日闲来无事找出手术刀在磨刀石上好一顿锉。
霍憬蓦地抬起头,两只小眼中盈满了泪。
声音铿锵道:“我准备好了!”
兰花派绿箩去准备工具,自己反复净了手,取了副罗纹手套戴上。
这手套是杜若亲自绣的,虽不如现代的医用手套,但多少也可以阻隔些灰尘细菌。总归有总比没有强。
没多会绿箩推来了辆双层小车,上面摆着手术刀、麻沸散、缝合用的针线、几团棉絮、还有一坛女儿红。
所有与皮肤接触的器物都在煮沸的盐水中滚了一遍。
此时酒精还没有问世,她只能靠高浓度白酒来消毒。
兰花没有急着进行下一步,而是找了纸笔,用食指和拇指在霍憬眼前比了比,边画边说:“你基础不好,眼眶子本身就狭窄,内眦赘皮严重,一味追求宽大的双眼皮反而不美观。我要先给你眼睛提肌,然后去掉多余脂肪,再开个内外眼角,尽量在有限的范围内做到最大。”她动笔画出了只秀气的眼睛,“看,大概是这样,眼皮宽度恰到好处,内秀而不夸张。刀子浅,后续恢复也快,不易留疤。”
见她如此严谨地考量,霍憬吃了颗定心丸,激动得起身向她行礼,叠声道谢,“多谢娘子成全……”
预备妥帖后,兰花指了指内室里的小木床,示意她在上面躺好。
*
一件事做过无数遍,早就谙熟于心,除了工具不那么趁手外,其余都很流畅。
最后一针缝好后,兰花摘了手头,走出了内室。
绿箩和杜若上前搀扶着霍憬起身。
两只眼睛上粘了棉花团,但并不妨碍视物。
“前三天不可沾水,近一个月需得清淡饮食,注意忌口,牛羊生鲜等发物别沾。”
她又捧过霍憬的脸左右查视一番,颔首道:“一个时辰后麻药劲儿就过了,会比较难捱,我给你开个方子,延胡索有阵痛功效,是药三分毒,忍不了再用。”
霍憬懵懵点头,作势又要行礼,兰花忙抬手说不必。
“七天后来找我拆线,快回家歇着吧。”她说完揉了揉眉心,身上确实感到一丝疲倦。
霍憬一行人声势浩大地走后,兰花同绿箩她们围作一团。
主仆四人对着二十两银子傻乐,不知道的以为得了什么稀罕大宝贝。
春桃叹道:“这重睑术真妙!赶上咱们卖几十贴玉容面脂啦!”
兰花骄傲地扬了扬眉,嘭地一下将装银子的匣子扣上。
“赚够啦,今日提早打烊。走,去元兴酒楼打包几样小菜,回去温壶甜酒好好吃上一顿!”
杜若把满当当的小匣子揣进怀中,趋步凑到兰花耳边,神秘兮兮地说:“白天隔壁米店的张婶子同她儿媳妇唠家常,我顺耳听了几句。她们说近日官府在满城搜捕什么江洋大盗,咱们驻颜堂是红火了,但也容易叫贼盯上,姑娘叫奎叔最后关门时多落上把锁吧。”
杜若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若不是城内有风吹草动,这霍府也不会派兵保护个小娘子出来逛街。
又想起白日里那些威武霸气的士兵,兰花眼珠滴溜一转。
见兰花出神许久,春桃推了推杜若,话头是她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