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油滑了。看把你嘚瑟的,切谁稀罕这个破令牌。”焦俞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令牌高高一抛,任凭环俞去接。
环俞轻松接住。
焦俞站在章景同身边,一起看着王匡德消失在夜色的身影。
王匡德是骑马来的,这一路却没有什么动静。显然给马蹄包了东西。骑术也精湛。
焦俞不免说:“这王匡德除了个子矮一些,真是男人中的翘楚啊。”
章景同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对王匡德心里也充满赞佩、欣赏。“王将军是个布局谋划的好苗子。有些人擅长打仗却不擅长为官。王将军却难得二者兼备,是个人才。”
焦俞一向聪慧,若有所思:“大公子,你和王将军今晚谈出什么成果了吗?”焦俞一直都知道,大公子是很愿意教他这些的,只是他从前不太肯学。
“收获颇丰。王将军回到军营看见家卓,应该就会彻底信任我们了。”章景同看了眼焦俞道:“走吧,我们再去给赵先生奉点祭品,回家吧。”
章景同知道守夜人不和人说话。捡了地上的煤炭留下半锭银子和字句给他。章景同擅长仿照笔迹,他刻意用字,就是亲近人也看不出来是他写的。
章景同让义庄的人给赵东阳点九九八十一天的长明灯,奉苹果四个、清水一碟、每日松香。
东西并不稀奇。但苹果是诺言果。
大公子让人摆着苹果,供奉着长明灯给赵东阳祭祀。也不怕赵东阳半夜来找他托梦。
焦俞心里寒碜。跳着脚拉着环俞离开了。
三人一同下山,章景同的马车的山下。三人一路步行,路上章景同才缓缓对焦俞说。
“王将军是个非常知情趣的人。今晚能来见我已经是一大进步。他来了,我们就谈成了一半。另一半等他见了家卓,自然会水到渠成了。”
焦俞想了想明白了,笑着说:“也就是说你们今晚谈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来了,王匡德也来了。”
“正是。”
不过这就是章景同钦佩王匡德的点了。“不过我倒是未想到,王将军会主动问我的来历。”
“浙江那边会露馅吗?”环俞有些担心。
焦俞冲着环俞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被环俞巧妙的躲过。焦俞说:“怎么可能。浙江难得给章家办一次事。这种事怎么会弄砸!”
环俞比焦俞更矫健,偷袭了他一脚。焦俞险些绊倒在草谷堆里。焦俞怒而朝章景同告状,“大公子你看他。”
章景同对这两个人摇头,只是朝前走。“你们自己的官司自己断吧。”
*
回程路上,同样不解的还有王匡德随从。一人不安的问道:“将军为何要把自己嫡系的令牌给章询的随从。”
王匡德淡淡意味深长道:“那章询来陇东一直都是秘密行事。几次来我军营也没有露什么的端倪。把我的行事作风摸清楚了,才挑好时机来联系我。每走一步都如此谨慎,如今我问什么说什么,你猜是为什么?”
“杀人灭口?”随从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只有死人才不怕知道的更多。
王匡德笑了一声:“他有这个胆子吗。”他摇头说:“章询为了取信我,知无不言。我总得要表明下立场护他周全。不然就像东阳先生似的,因为他知道,如今就是给全天下人说他没有泄密,也无人相信。”
“章询一个小师爷,会有谁和他过不去……”呢。
王匡德笑:“你说呢。”
章询在避讳谁?
他在陇东人生地不熟,来了还不到半年。会有谁想置他于死地呢。
“你是说,王公子……”随从立即噤声,不敢议论王家小祖宗的分毫。
王匡德叹气道:“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今夜之事不要和任何人说。我想,王元爱一定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朝廷派来的人会在尹丰身边当师爷。”
对哦,章询还算不上个师爷。呵呵,真真是位卑言轻,不引人注目。
大隐隐于市。
*
王元爱确实没有查到章延辅的任何踪迹。
陇东军营他查了,冒着得罪王匡德的风险,也草草摸了个底。并没有疑似章延辅的踪迹。
陇东文官的调动也查过了,并没有可疑人员。
京城对章府里闭门不出的章延辅倒是有了新消息。杨英哲叫了两个戏子去章府给章延辅解闷,被尹凌清母亲痛骂了一顿。还打了人扭送到建由候府上。
建由候府表示会好好教杨英哲。给章家没少赔礼道歉。
建由候夫人还亲自回了趟娘家,好不容易才把自己长嫂劝好。
这件事在京城闹的挺大的。
毕竟章延辅作为京城年轻一辈的表率,一直都是克己守礼的。这次差点被自己表兄弟带歪,玩上了戏子。这件事搁在任何一个大家族都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