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卫临殊刚要开口长篇大论,却被一直没有说过话的陆淮之飞快地截了过去:“没有。玄甲兵于山中演练,下山时刚好碰到三姑娘,卫都督想着,大雪天她一个人毕竟不安全,就将她一并送回来了。”
“哎哟,三姑娘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我……我可怎么向主君交代啊!”
明明答话的是陆淮之,宋氏却仿佛根本没看到一样,只是殷切地握着卫临殊的手,抽泣道:“她二姐姐也着急,差点昏过去。那二姑娘是我亲生的,她着急我能不知道吗!我就跟她说,家里已经够乱的了,你还是好好躺着别折腾了!”
“卫公子是有所不知,家主过两日就要班师入京,府里上上下下都忙着筹备。三姑娘素来又是个叫人放心的,青龙寺已去了数次,哪知道今天……今天……”
卫临殊安慰道:“三姑娘吉人自有天相,这不是巧了,刚好遇上我了吗。”他脸上洋溢着自豪。
旁边的侍女赶紧给宋氏递上帕子。宋氏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都怪我不好,我单想着家主平安归来。阿宁去了许久还不见回来,我这才慌了,急急忙忙过来找……不过听卫公子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卫公子身边这位是?”
“延英殿侍卫陆淮之。”
“延英殿?姓陆?”宋氏止住了哭声,眼睛机警地转了一圈,“莫非是……”
姓陆,那大概就是最近风头正盛的陆昭仪唯一的弟弟了。
卫临殊在一旁冷哼一声。陆淮之看向宋氏,淡淡地说:“最近京中不太平,沈夫人还是要当心才是。”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宋氏赔着笑脸,再次强调,“阿宁是我们沈家的掌上明珠,护得就如眼珠子一般。”
等沈家人走了,卫临殊才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瞪着陆淮之:“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陆淮之用眼睛地余光冷冷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卫临殊的胖脸皱成一团,显然对这种冷淡非常不满。
旁边一个玄甲兵见势不妙,赶紧狗腿地上来解释:“出门祈福遇上恶人,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卫临殊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玄甲兵看着卫临殊,心想,之前卫临殊言语怠慢陆淮之,说他不通风雅,是沈以宁解的围。刚刚陆淮之才抢在卫临殊前面解释宋氏问话,算是还了人情。卫都督居然连这都看不出来,看来卫家的脑子都长在卫皇后一人身上了。
*
沈以宁和绘书坐在马车里。绘书将窗户关实,没过一会,车里便暖和起来。
绘书小声说:“主母说是来找你,却还化了妆,真要是着急,哪有心思关心这些。还说什么二姑娘着急,我看二姑娘就是觉得天冷,根本不愿意出门。”
沈以宁道:“无妨。”她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已经不想再说话了。
她疲惫地靠在软垫上,觉得浑身无力。沈以宁把眼睛闭上,今天发生的一幕幕场景在她眼前走马灯一般飞过。
那支破空而来的飞箭,那个风雪里的桀骜背影,那双冰冷的眼睛,还有那个不带任何情绪的简短回答:
“没有。”
可是沈以宁分明分辨出,当她问出“我们以前见过吗”时,陆淮之眼底一闪而过的期待。更何况,他一见到她,就脱口而出那句“三姑娘”。
陆淮之分明是认识她的。他表面上装出一副不认识的样子,但动作和神态却骗不了人。
难道十年前在冀州见过吗?
可她确实对这个人毫无印象。真是奇怪。
迷迷糊糊间,沈以宁又陷入了梦境。
宋氏的贴身侍女翠文将她带进沈府正堂。宋氏的狸花猫在主人的抚摸中舒服地闭上眼睛。
沈以宁整个人抖了一下,从梦中惊醒。正堂是有要事才会去的地方,难道府里出什么事情了吗。
绘书担忧地说:“今晚真要去多拿点碳火了。”
这梦也好真实。
马车缓缓停下。
“三姑娘,到了。”
绘书扶着沈以宁下了马车。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门匾上“沈府”两个大字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十年前,沈吉昌在冀州阴平关一战成名,之后也一直功勋卓志。沈家虽不是世代名门,但多年来靠着军功,威远将军府也算得上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府邸。
沈以宁刚想往后宅走去,却被拦住了去路。
“三姑娘,主母请您去正堂说话,”翠文笑盈盈地走上前来,她看了一眼绘书,又继续说,“主母说是要紧的事情,绘书不必跟来,只姑娘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沈以宁浑身发冷。刚刚梦中的情景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