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与死是人生线段的两个端点,无论长短,每个人都要从头到尾走一遭,品味其中的苦辣酸甜。
年轻人总爱把死挂在嘴边,却不明白死亡的真正含义是什么,以为遇到困难,将眼睛一闭,长长睡上一觉,所有烦恼就能烟消云散了。可是,一步迈到终点真的是不幸人生的救赎吗?精神的追求没有□□为载体还有存在的价值吗?轮回往生真的能换来弥补遗憾的机会吗?
曾经的司徒蓝樱像很多年轻人一样蔑视生死,可真走到了鬼门关关口,才意识到“活着”根本不需要任何意思,只是一种为人的本能而已。
那天被冯斌卫按在枕头上,强烈的窒息感让她头晕目眩,意识渐渐模糊起来,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脚边是缭绕的迷雾,迷雾下面是湍急的河流。远远望去,河上飘荡着一艘艘点了灯的渡船,船夫在船尾轻轻摇橹,载着满船的人驶向彼岸。
开满火红曼珠沙华的岸边挤满了攒动的人头,所有人都整齐地望着渡船的方向,仿佛在等待船只来接他们渡河。
这就是传说的三途河与往生船吧,一旦去了对岸,意味着此生终结,开启新的轮回。
一瞬间,司徒蓝樱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无论来生如何,她只想做自己,做那个光芒四射、傲气凌人的司徒蓝樱。她转过身,想要逃离这个诡异的地方,却被前后的人簇拥着,怎么都挪动不了脚步。就当她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时候,耳边倏地响起一阵刺耳的哭声和叫骂声,紧接着,一丝清凉的空气涌入鼻腔,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她又重新回到卧房宽阔的架子床上。
她就这样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也终于意识到,即使人世艰难,仍有想要抓住的东西。因为在冯家的遭遇而放弃性命,她真的不甘心。
夜色凝息,白日灼灼,大雨下了又停,停了又下,院子里的草地绿了一大片,银杏树也吐出了新芽。生命的力量在攀升的气温中愈发蓬勃,各种各样的人也都在努力地生活着。
冯斌卫肩膀的伤虽然不至于危及生命,但医生说伤了神经,以后没办法做大幅度的抬臂动作了。这算不上什么大毛病,但冯斌卫对自己的形象十分在意,而且心眼小得很,司徒蓝樱预感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果然,他从医院回来就摆起了脸色,显然怨气难平,反倒是刘凌娥当起了和事佬,每天给冯斌卫做思想工作,总算让这件事翻篇了。
司徒蓝樱再了解刘凌娥不过,就算她心里恨自己,也要把维护冯家的面子放在首位,至少不会因为冯斌卫受的这点伤对自己痛下狠手,更何况,无论怎样都不可能比现在更糟糕了。
春去暑来,冯家大宅变得潮湿又闷热,司徒蓝樱神经衰弱的毛病也越来越严重了,经常躺在床上整宿整宿地做噩梦,惊醒后浑身都是冷汗。
呼——在这个家里真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之后刘凌娥单独找过她两次,见她精神怏怏的,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随便嘱咐几句就离开了,倒是卿鸾怕她出事,每日寸步不离地照着她。
司徒蓝樱最初担心冯斌卫会把火气发到这个小丫鬟身上,但她还是同往常一样,脸上挂着怯生生的笑,安静地做着分内的事。
哦——差点忘了,她可是刘凌娥的“耳边人”,怎么可能引火烧身?不知道怎地,虽然卿鸾救了自己一命,司徒蓝樱就是对她喜欢不起来。
这段时间司徒蓝樱一直不太舒服,却没有再去医院,而是请了一位老中医到家里给她开了几副药,每天早晚喝一副,效果竟好得出奇。
但又过了一段日子,她渐渐察觉出不对劲来。这药水喝过之后身心舒畅,精神饱满,连伤口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可一旦停药,马上就会头晕眼花,浑身酸软,反胃得特别严重。最初还不明显,时间久了,奇怪的反应越来越强烈。
她混迹风月场合这么多年,很快就明白过来,这哪是寻常的药水,分明是害人无数的大/烟水!
多可笑啊,为了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竟然连这么阴损的手段都能用上,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刘凌娥的恶毒。
晚饭过后,卿鸾又将药汤端上了餐桌,轻声道:“二太太,该喝药了。”
司徒蓝樱觑起眼睛,二话不说,直接将碗掀翻在地,碎瓷渣飞溅起来,将卿鸾的小腿划出一道血口子。她狠狠别过头去,眼里没有丝毫怜惜之情。
卿鸾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口,她扒着门缝向外面小心探了一眼,又回到司徒蓝樱身边,颤抖着说道:“您要是知道这是不好的东西,往后就不要再喝了。”
司徒蓝樱冷笑了一声:“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现在又来装什么好人?”
卿鸾垂下头,低声道:“对不起,这不是我一个下人做得了主的......”
“你出去吧。”司徒蓝樱扭头看向窗外,语气平淡又疏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鸦/片烟在陈阳城并不是新奇玩意儿,就连很多上流社会的人物都喜好这口。以前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