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汤粉,辽原手里端着给她买的椰汁桂花糕,另一只手拿着竹筒粽在吃。
一路走过来,据不完全统计,他吃了汤粉、杂粮煎饼、烤冷面、蚵仔煎、花生糊、凉虾,现在又在吃竹筒粽。
排除她只吃了一口就让给辽原的杂粮煎饼和蚵仔煎,他吃的真不少。
胃口好的离谱。
宋弥新掀了掀眼睫,问他:“你怎么一直在吃?”
“逛小吃街不吃做什么?”竹签扔掉,总算有手牵她了,他随口,“吃你么。”
宋弥新挠了挠他的手心以示警告,说:“好热。不想逛了,想回去了。”
“行,”辽原没意见,“走。”
他这回没上楼,把人送到小区门口就走了。宋弥新热得不行,一回家就进了浴室。晚上十点,她在客厅沙发叠衣服,布艺收纳盒摆在一边,内裤卷成小团塞进小格子里。
按照颜色深浅过渡。
贴身衣物收纳归置好,她端起收纳盒打算放进卧室。
笃笃笃——
敲门声倏地响起。
是危安。他自然而然地拎着袋子走进来,说道:“厨房在哪儿?从乡下带回来的土鸡,你要是这两天吃,就放保鲜,要是最近没时间烧,我帮你放冷冻。”
宋弥新指了个方向,转身往客厅走,说道:“这两天不确定有时间烧,放冷冻吧。”
“行。”看她捧着布艺收纳盒往卧室走,危安扫了一眼玄关的钥匙,不动声色地装起收好,然后把土鸡放进冰箱,眼皮撩起,瞥了一眼粉色奶锅里温着的牛奶。
他笔直地站着,右手轻微颤抖两下,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再睁眼时,最后一点纠结和不忍彻底消失。
右手悬在奶锅上方,将那包白色药粉抖落。
“顶顶,给你放好了,”危安走出厨房,唇角的笑容和煦,“那我就先走了。”
“哥,”宋弥新抱着臂,没注意到那枚被绿萝挡住的钥匙已经消失不见,“不坐会儿吗?我给你倒杯茶。”
“不坐了,”房门拉开,他站到光亮与黑暗的交界处,语调平静,“早些睡吧,顶顶。”
房门应声合拢。宋弥新回到厨房,将奶锅里温着的牛奶倒进牛奶杯,她习惯睡前喝一杯牛奶,助眠。
她端着牛奶边喝边往客厅走,手机还放在茶几上,微信在连麦,辽原刚刚在洗澡,她在叠衣服,语音虽然挂着,却没聊。
“危安来了?”
“嗯,”宋弥新慢慢喝完了牛奶,“过来给我送他外婆养的土鸡,送完就走了。”
“嗯。”声音似乎在浴室沾了水汽,洇上潮雾,漫不经心的音调,疏懒又散漫。
宋弥新开了一局消消乐,游戏还没过半就困得不行,她打了个哈欠,对面听着微弱的气流音,眼皮上的褶痕掀抬压出锋利长线,指骨不断地摁出弹响。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有种不安。
“突然好困……辽原,挂了吧。”
“别挂,”他说不好那股情绪是从哪儿来的,缓了缓,低声命令,“如果嫌吵,静音放在你的床头。”
心绪不宁,总觉得这通电话不应该挂。
“我手机电池有点问题,不挂的话会充不进去电,会一直在百分之六十的电量,”唇角扯开一道软弧,“明天还要去见你外公,手机要充满电的。”
“顶顶,”他喊了一声宋弥新的小名,“听我的吧。”
宋弥新愣了一下,说道:“好吧。那我连上充电器放在床头。”
“嗯。”
她拿着手机去漱了口,把充电器连上后,布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声响了几秒,归于寂静。宋弥新今晚特别困,脑袋一沾上枕头,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手机放在一旁,他拆了一盒航模乐高,零件有几万个,拼起来很花时间。客厅的灯焰流淌,他低着头,后颈的棘突尖锐刺出,冷峭又危险。
常亮的手机屏幕闪过“四口之家”的新消息:【我有个钓鱼博主朋友明天打算去水库钓鱼录素材,附近有农家乐,我和老婆也过去玩儿,学钓鱼,你俩去吗?】
辽原瞭了一眼消息,回:【不去。】
隋意:【去嘛去嘛,人多热闹。我朋友说附近那家农家乐烧杂鱼锅有一手,那儿又能玩又能吃,环境好空气好,包你俩玩了都不想走。苟哥和司马缸也来,他俩都是玩伪声的,特会整活儿。兄弟不骗你,乐子人凑一窝绝对好玩儿,不比你听相声带劲。】
乐高零件楔入缺口,他按照图纸找出蓝色零件,又拼了一会儿,才回:【明天要和老婆回四合院见外公,你俩好好玩吧。】
隋意:【也行,下次有活动再喊你俩。】
隋意:【不睡吗?十二点了。】
零件相撞的哗啦声细碎,以往拼乐高都是静心的,今晚却越拼越烦,拼错了好几次。起件器顶住零件一撬,零件弹飞落地,清脆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