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叔祖,背靠峰东最大氏族,这算是天大的本事了!”
“得了!”那人书页一甩,就差指着谢邈离去的方向骂,“那真正有本事的可都在来年无因阁考院呢!便说在座各位,哪个当初不是一府头名?虽最后不是终场头名,但咱们也是正儿八经考出来、去地方府县上任、又一年年熬到邢都的,若在这儿去夸一个靠着叔祖进皇城的小女儿,岂非自降身份?”
众人大笑声中,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小官低头翻看着自己手头的公文,先是使劲对着那边翻了个白眼,又忿忿道:“当初学正殿来要人,一个个都怕吃力不讨好躲得远远的,只谢邈去了;如今人家一连辛苦几日干完了活能早早放假,你们倒是又看不惯了……呸!”
谢邈回到自己的官舍,目之所及只有简单的桌椅床架,她来时带的行李少得可怜,直接放在了茶桌上,房中仅有的一处衣架被分给了肃王公子送的那件斗篷,如今正好好地挂着。
年节时官舍锁门,这七日照例她是不能住这儿的,正好今日离班早,她还有时间去街上找一家客栈。其实客栈过年也不开门,可今年例外,赶考的学子入京把邢都大小客栈都占住了,这下不开门也要开门,不营业也要营业,有钱不赚?又不是傻。
与旁人到了客栈先问价不同,谢邈问的第一句却是:“此处可住有武试考生?”
“啊?”跑堂摸摸脑门,“这……这住下的考生文的武的都有,也没听说过哪家客栈不让武考住的。客官您是考生?可要住店?”
谢邈又问:“那你这店里的考生,是峰东来的吗?”
跑堂一头雾水,“住店的时候倒是都登记过……不是我说,您是住还是不住啊?”
“可否劳您查看?若无峰东来的,我就住下。”
“……”
峰东的武考是跟您结了仇不成?
问到这一句,这家客栈也就招呼人把她赶出去了,开店多年,竟是没见过这样麻烦的人物!
于是谢邈背着包袱站在邢都的大街上,回首望去走来的四五家客栈,长叹一声,还是继续走去下一家问了。
属实是没想到在这年关的大街上也能遇到熟人。
“呦,这不是礼部新贵——咱们小谢大人吗?”梁封城单手撩起车帘看向外面的人,“这大年根儿的,小谢大人不在家中布置,怎么背着行囊走在大街上呢?”他思索着谢邈二十七离班后要回峰东去过年的可能性,随即放下心,“即便是回峰东,你到家也要年初一了。”
这一架马车跟着她步行的速度慢慢挪着,让谢邈想看不见都难,只好转身行了礼,抬头的瞬间吓了一跳。
只见梁封城一身红装,还加了一件雪白的披风,玉冠高束,唇红齿白,像一尊活玉似的端坐在车里。
谢邈感觉自己的双眼都要被晃瞎了,“肃王公子,您打扮的跟年画娃娃似的,这是要去贴到谁家的门上?”
“……”
梁封城今日是照例赶在年三十之前到几处与肃王相熟的府邸过府见礼,这身打扮是管家柳坪雷打不动的安排,说是小子红火些更讨喜。
不过被谢邈这么一说,他突然有些不自在。
“咳……原是我先问你,你这大过年的在外头跑什么呢?”
谢邈撇过头去,“置办年货。”
梁封城看她背着的小包袱,与当初入京时一般无二。
这有背着全部家当出门置办年货的吗?
他眼珠一转,说:“左右今日也是到各处见礼,小谢大人也是我朋友,不如就去小谢大人家,既是送节礼,也当作恭贺大人乔迁之喜了。如何?”
谢邈眉头蹙起,“我家?”
她冥思苦想梁封城说的她家是谁家……
哦。
是那处被大雪压塌的新官宅院。
梁封城看着谢邈先是轻笑一声,然后缓缓转过身、直直盯着他。
分明就是被一个小姑娘盯着看,肃王大公子竟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做什么?”
一盏茶的功夫,这架漂亮的王府马车悠悠停在了学圆巷一处宅院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