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里昏暗不见天日,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再没有新的口粮被抓来。苏原是个话痨,不说话的时候就紧张害怕,之前那几个人都没兴致陪他闲聊。谁知老天送了个愿意听他说话的白潇到他身边,这下可打开了他的话匣子。
从他嘴里,白潇得知他们几个都是前些天陆续被抓上山来,离那大王吃饭时间还有一天,明天夜里,蝎精虞娘便会从他们中挑一人献给大王享用,其他人养养膘,留着以后慢慢吃。
苏原神色间似乎更加畏惧虞娘,白潇仔细询问才知,原来那大王到底是何模样他们中没人见过,但对于虞娘,却有着真切的可怖体验。
四天前,有一对青年男女不知此地情形,上山游玩,不幸被地宫中的妖怪抓住,那女子当场便被分食干净,只余白骨一具,男子被吓晕过去,拖到了地宫中。那男子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身着锦缎华服,生得白嫩俊俏,一眼便被虞娘相中。当天夜里,那男子刚醒,便被虞娘拖走,那一夜,其余几人也是一夜未睡,在一声声痛苦绝望的惨叫声中瑟瑟发抖到天明。
那富家公子足足被折磨了三天,之后再无动静。
苏原说了许久的话,终于是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半晌没了声响。
白潇琢磨着刚刚听来的诸多信息,忽然想到今日虞娘对他的举动,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正思索间,他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门外极轻的脚步声,白潇立时闭眼假寐。
石头门被轰隆一声推开,熟睡中的苏原吓得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其他几人也是惊惧非常,不断往后瑟缩,一时间铁链哗啦之声不绝。
来人果然是虞娘,她眼睛滴溜溜在几个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角落里蜷成一团的白潇身上,她将手中几张干硬烙饼扔在地上,扭着纤细腰肢径直走向白潇。其余几人屏住呼吸,没有人敢上前去拿烙饼,虽然他们早已饥肠辘辘。
白潇头埋在双膝之间,双臂抱着小腿,把自己团成了个蛋。虞娘扶着他的头,欲抬起他的脸,奈何扳了几次都没能如愿,只好不甘心地狠狠揉搓了一把白潇后颈的白嫩肌肤,幽幽道:“今日有些乏,先放你一马,明日我吃定你了。”
说罢,又凑近他,暧昧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耳朵,轻嗅了嗅,满意地舔舔唇,站起来一步三摇地走了。
石门关闭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苏原等其他几人都用一种极度怜爱的目光注视着白潇,仿佛此时他已是个死人。
苏原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沉默片刻,他拿起地上一块饼,用袖子擦了擦灰,试探着递给不远处的白潇。
白潇早已抬起了头,靠着墙用手揉着火辣辣烧痛的后颈,假装没注意到他们的目光。眼角余光瞥见苏原伸手递过来一张饼,他不忍拂了对方好意,伸手接过,碰到的瞬间感觉不对劲,饼下还藏着硬邦邦的一物,他疑惑地望向对方,昏暗光线下看不清苏原神色,只见他把饼又往前递了递,白潇伸着的手顿了顿,连同饼下硬物一起接过。
其余几人也各自拿过饼自顾自吃起来,没人注意这边的情形。
白潇将那个冰凉梆硬的东西握在手中,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什么,一把只有手掌长度的匕首。
虽然他可能用不到,但他完全明白对方的好意,同时又有些好奇苏原的用意,到底是让他防身自保?还是在受不住折磨时挥刀自尽?他估摸着应该是第二种。
几人填饱肚子,刚刚被打搅的睡意又涌了上来,不多时洞室里再次安静下来。
白潇闭目在墙角打坐,他竖起耳朵悄悄探听了周围的动静,确定几人都已熟睡,门外也无蝎精虞娘气息。心念微动间,一道透明的影子自他安然端坐的肉身上分离出来,回头看了看自己纹丝未动的肉身,透明的身体如游魂般渐渐消弥在空气中。
那蝎精道行不浅,明晚若与她动起手来,身份暴露,再想查探此处情形便已不易,所以他得趁着此时摸清底细。
白潇穿墙而过,关着几人的门外是一条狭窄的墓道,墓道同侧有三道石门,他们所处的石室便是其中一间。
强烈的血腥气息自旁边的石门中逸出,他皱眉穿过石门,里面的情形如他所料。石室空间不大,墙壁地上到处都是暗红的血迹,一个人的上半截身子躺着地上,似是被拦腰斩断,衣服还丝丝缕缕地挂在身上,但早已被血糊满,看不出本来颜色。裸露出来的肌肤横七竖八爬满伤痕,左半张脸的脸皮已被完全扯下,十分骇人。
饶是白潇见多识广,猛然见到此等惨状也有些不适。
不用多想,这人多半就是那倒霉的富家公子了。
出了石室,往前走还有一道石门,白潇隐约察觉虞娘的气息,想来那蝎精必然在里面。他心里盘算着早晚要除掉这个残忍毒辣的蝎精,只是此时还不是时候。
在门前停留片刻,他见墓道尽头另有一条更宽的墓道向下延伸出去,便沿着斜向下的墓道走了进去。
墓道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