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山庄。
庄主云岸,与妻姜唤曦,育有一子一女。
长子云知深,文韬武略博古通今。与妻白澜澧育有一子一女。
爱女云知秋,聪慧可爱擅长剑术。
云知深与荣王沈良宇为知交好友,他的妻子白澜澧是太子少傅白熵源的长女,年少时便与鲜于氏的族长嫡女鲜于柔安为闺中密友。
“母亲说,那天她和柔安姨母在城东群山的枫树林狩猎,她们靠在一棵梧桐树下小憩。
朦胧间听见箭矢的声音,一支箭羽射中她们小憩的那棵梧桐树。
柔安姨母听见声音便立刻挡在母亲面前,搭弓拉弦。
箭已离弦才看清是两名骑着大马的少年,柔安姨母大声质问到‘你们是何人?’
接住柔安姨母箭矢的那名少年,一脸笑意的说‘箭术,不怎么样嘛!’
柔安姨母看了看那少年手里拿着的弓,又看了看梧桐树上的箭羽,说‘你的......才不怎么样吧!’
她们斗着嘴,比赛射天上的飞鸟。
母亲静静的站在那棵梧桐树下,看着骑在马上的少年。
后来,父亲告诉我。
那是初秋的山林,碧空青天。
蓝黛的山脉在远处绵延着,湛蓝的天高高低低的挂着几朵云。
阳光洒满整个山林,微风熙熙。
湘色的梧桐叶随着微风轻摇着,那些摇晃的光影像是揉碎的金光,飘洒在母亲的身上,绰绰约约。
他骑在马上,看着光影里的母亲。他忘记了天地,忘记了自己。
父亲说,无论重来多少次,他都会爱上那个站在光影里的少女。”
碧桐看着手中的羊脂玉牌,眼泪默默的从眼角蜿蜒而下,打湿棉被的一角。
她的语气平静到令人绝望。
碧桐握紧手中的玉牌接着说
“碧影青天,疏桐漫漫。
是母亲与父亲的初见,也是我和兄长的名字由来。
兄长的名字是云疏桐,我的名字是云疏漫。
云疏桐三个字就是整个云栖山庄的骄傲,兄长一岁时就口齿伶俐,两岁便开始握笔练字,三岁则出口成章。
时人皆称,云疏桐可与静心山庄的神童朱厌齐名。
兄长不似我这般像父亲,他的样子更像母亲,面若冠玉却又有藏不住的英气。
因为父母的关系,我们从小就和世子......不对,现在是靖安王殿下,我们从小就玩在一起。
殿下和兄长同岁,他们感情非常好。有时殿下来山庄小住都是和兄长同吃同住,那时候我总是跟在他身后叫他翎哥哥。
后来,荣王身故,柔安姨母带着翎哥哥回到鲜于氏的封地,最终郁郁而亡!
兄长为了安慰至友,在未勒住了大半年。
为了赶上正冠礼,匆匆回到山庄,谁料......”
碧桐停顿了下来,她的声音开始颤抖,她的喉咙哽咽着说
“这块玉牌是兄长出生时父亲送给他的礼物,上面的丝绦是母亲在兄长正冠礼那天亲手换上去的。
这上面的血迹都是爹娘和兄长的,桑落你摸摸看,上面是不是还有他们的温度?”碧桐的眼底盈着泪,她看向桑落的瞬间泪如线断。
桑落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碧桐,但她知道谁都没有资格告诉碧桐不要难过。
满门被屠,至亲遭戮。
桑落完全理解碧桐的痛苦,她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身上还背负着血海深仇!
大仇未报前,她不能死,也不敢死!
“兄长正冠礼当日,爷爷奶奶最爱的小女儿,爹娘宠着的妹妹,我和兄长的亲姑姑——云知秋。
她带了一个名叫许文昊的男人回到山庄,说是要和爷爷还有爹爹一起商量她们的婚事。
那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早就困了,等到我醒的时候山庄内火光冲天,而我正在兄长的背上。
一路上看不见一个活着的人,只有倒伏在地上的尸体,以及随处可见的血迹。
兄长将我带到中堂,堂内的巨大壁画后面是一条暗道通往山下。他将玉牌和一封信放入我的怀中,又把钱袋放到我的手上,有些口齿不清的说‘带着玉牌去找翎哥哥,他会护着你。’
那时我才看清,我的兄长云疏桐,他那么好看的一张脸上竟被划开了一道深长的口子。
从他的上唇到下眼睑,殷红的血肉翻出来,露着一排粉红的牙龈和新换的牙齿。
我哭着抱住他,要他和我一起走。
兄长深深的抱了抱我,说‘漫漫,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他按下机关,一脸悲戚的看着我,直到石门关上。
我没有离开,一直坐在石门前,希望石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兄长和爹娘都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