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大火是我亲手烧的。”
“为什么?”
这时牧善却突然认出了裴先孝,把裴幼溪推到自己身后,蹭的拔出兵器对着裴先孝,“是你!”
牧善不认识裴先孝是谁,但他知道一把火烧了裴家的人是谁——裴宗部下著名的叛徒,投靠了程修的狗杂种!
义州刺史程修,朝廷的天使。就职义州以来就一直盯着裴宗,五年前举报裴宗献女赵逆的贼人,就是这个程修。
牧善恨的眼中红光,死死盯着裴先孝说:“我倒不知,原来你还是裴宗的义子。”
平日里牧善和同僚都用狗杂种代替此人。
五年前,裴宗出事。义州太守府一场大火,烧傻了赵玺。赵玺甚至来不及联系裴宗。等再得到裴宗的消息时,裴宗已经变成一具残尸。
牧善对裴幼溪说:“此人火烧太守府,投靠了程修。裴姑娘,应该不需要我提醒你程修是谁吧?”
裴幼溪喉咙一痛,退了一步。她不敢置信,问裴先孝,“你投靠了程修?”
难怪,难怪连裴家的厨子都被抄斩了。裴先孝还好好的,生儿育女,娶妻生子。
裴幼溪当然知道程修是谁。
义州刺史程修,父亲裴宗口中的愚忠愚孝之人。一心效忠朝廷,双帝昏庸也不管不顾。是个只知道亲天地君师的迂腐之徒。将百姓生死置在帝王之后。是父亲裴宗最头疼之人。
按常理来说,义州刺史程修是太守裴宗名义上的长官。但裴宗对程修此人实在不喜,总是敬而远之。故而也一直有人笑话裴宗把自己的长官当政敌。
裴先孝作为父亲义子,经常跟着父亲访亲拜友。也没少和程修打过交道。裴幼溪实在想不通,裴先孝为什么会背叛父亲!
裴先孝腾的一下站起来,举手对天起誓:“阿阮,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投靠程修,是义父的主意。当年程修举报义父,说义父把你献给赵逆,勾结逆臣叛国。朝廷派了天使来查看,你果然不在家。义父交不出你的行踪,朝廷一怒之下要斩了裴家上下。”
“义父心急如焚,一边急着找你。一边又是朝廷斩首的命令。无奈之下才令我放火烧了太守府,他把义母寄托在岳家,自己前去赵玺的地盘找你。可不知怎么的,义父还是被朝廷的人抓到,行了车裂之刑。”
裴先孝滚滚泪下,悲痛道:“我以火烧太守府,取得程修的信任。一直埋伏在程修身边,打听朝廷的动静。给义父通风报信。后来义父断了联系,义母和义母一家也被朝廷搜刮出来,举家拖到菜市场斩首。连裴家的下人、已经放走的厨子、多年前的奶娘,朝廷掘地三尺。把这些人都找了出来。裴家上上下下被斩的干干净净。”
双膝跪地,裴先孝捂着脸,他指缝溢出眼泪来:“我早该死的!我该跟着义父义母一起死的。我可不甘心,赵玺未死,程修未死,朝廷当年派来的那个主斩官是谁我至今都未查出来,我不甘心就这么死了……阿阮,我苟且偷生,假装投靠程修活到今天,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手为义父义母报仇!”
裴幼溪的绣鞋明黄精致,嬉戏的蝶恋花符纹,若隐若现藏在百花串刺的暗纹绣白裙下。她穿的极其简约,可绣鞋和裙子交相辉映成一副画景。
裴先孝抱着裴幼溪的双脚悲哭。牧善就在一旁站着,冷笑着说:“好一个忍辱负重,苟延残喘!那你这五年做出了什么成果,我听听?”
冷嘲热讽刺人心。
裴先孝不理牧善的敌意,他只望着裴幼溪,一字一句地说:“阿阮,若非如此。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住在义州太守的旁边,和三教九流打交道?”
裴先孝凝望着,“我就是想着,有朝一日你可能会回来。义父死前连你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想留在这里。守着义州太守府,有朝一日见了你,你还能找到家。这个世间还能有一个你落足的地方。”
“放你娘的狗屁!”
牧善破口大骂,用刀顶着裴先孝脖子,一字一句冷笑着问:“你说是裴太守指使你投靠的程修,你有什么证据?”
裴先孝怒而说:“当时情况紧急,只有我和义父义母在场。我能有什么证据。”
牧善猖狂得意,“哈,那就是没证据了。死无对证,你想怎么说怎么说!”
“够了!”裴幼溪止住两人,拦在中间道:“不要吵了。”
裴幼溪噙泪问义兄,“裴先孝,为何朝廷满门抄斩,连裴府的下人厨子都不放过?你在程修身边,可有知道为什么。”
裴先孝眼底闪过犹豫,但还是说了:“……五年前朝廷来了贵人,他是主斩官。义父被斩后,悬尸城墙上。第八十七天的时候,赵玺带兵出现为义父收了尸。自此,朝廷确定义父和赵玺勾结。坐实了裴宗叛国,怒斩了裴家所有人。”
“阿阮,这是威慑。五年前赵玺还不如如今势大,朝廷为了打压他。连给他指过路的放牛户都被当街处死,更何况义州太守裴家。义父可是朝廷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