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仍气的不轻:“女子,果然是女子!你恨的当真没道理,斩裴宗的是朝廷!给裴宗收尸的是赵玺,你不去刺王杀帝。哪怕哄着九哥给你刺王杀帝呢!!你倒好,却杀了九哥。”
裴幼溪刚要说什么,唐丛血手掐住裴幼溪的脖子,按着一只待宰的鸡一样,把头按在地上。怒火中烧的掐着裴幼溪,生命流逝的感觉渐渐升起。裴幼溪身体失去力气。
唐丛大骂:“你个毒妇!你爹的尸体还是九哥收的呢。你怎么对九哥下得去手,你个王八蛋。裴宗怎么养出个你这么毒蛇般的女儿,你恨,你恨朝廷啊。你恨九哥个什么劲!”
裴幼溪抓着他的手连连咳嗽。她眼泪也红了眼睛,她想问她被赵玺囚禁了五年又做错了什么。她爹爹好好的做着义州太守又做错了什么。
凭什么父亲被掠走了女儿,还要被五马分尸,污名离世?!
赵玺这么无辜,当年他为什么要在九步亭强行掠走她。他对她好,她就要做他的妻子吗?
赵玺害死了爹爹,又给爹爹收了尸。她就要对赵玺感恩戴德吗?
凭什么?!
凭什么!
裴幼溪不知哪来的力气,指甲陷在唐丛血肉里,抓破了他的手指。
都说十指连心,可唐丛毫不在乎。他掐死裴幼溪说:“毒妇,我今天就当着九哥的面把你掐死。九泉之下九哥恨我,我也不在乎了。我把你送去给九哥陪葬。九哥活着的时候就一直想要你,他想要你想的都快疯了。”
“我把你送给他。我送你下去!”
牧善天人交战,麻木的看着这一切。情感上他希望裴幼溪死在这里,就这么死了吧!她不配活着。
可赵玺临死前的嘱托不断浮现在牧善眼前。到底,他违抗不了九哥的命令。
牧善从腿上一把抽出匕首,架在唐丛脖子上,手上阴狠的掰着唐丛的头。稍稍用力,就能致死:“放手!”
唐丛不在乎,他哈的大笑一声,“你杀吧。杀了正好我和她一块下去见九哥。”
牧善怒甩他一耳光,大骂道:“你以为我惜得保护她吗?!你以为我在乎她的死活吗。”唐丛愣住,牧善绝望地说:“这是九哥的遗言……我不想九哥死不瞑目。”
此话一出,唐丛也绝望的松了手。他坐在地上大哭,恶狠狠的瞪着棺材。像个孩子一样蹬腿大骂:“赵九瑜!你他妈王八蛋。你有了老婆忘了兄弟,你见色起意。你丢人!!”
灵堂乱糟糟的一片,裴幼溪伏在地上连连咳嗽。
裴幼溪白皙脖颈醒目的血红,让掐痕看的更触目惊心了。
赵府里却没人同情裴幼溪。
除了欢心和欢悦。
但欢心欢悦也被排挤了,欢心想去打点热水给裴幼溪擦擦脖子,厨房直接把冒着热气的大锅热水一盖。冷声轻蔑地说:“没有热水了。”
欢悦想让牧善去。
牧善却冷蔑的看了眼欢悦问:“你是想让我站在这,保护她的性命。还是去打水?”
欢悦卡壳……自然是性命重要。
裴幼溪咳嗽了一会儿,感觉缓过来了。又重新跪在原先的位置,淡然轻柔的给赵玺烧纸。
她只守灵百日。
百日后她自然会离开这里。无需任何人赶。
整个赵府的人视裴幼溪为仇人、空气。
裴幼溪毫不在乎。
她不需要赵府喜欢她。一百天,只需要一百天。她再也不会和赵家人有任何关系。
裴幼溪在赵玺亲信仇恨的目光下,为他守灵百日。
整个赵家都恨不得杀了裴幼溪。但在牧善的保护和劝说下。裴幼溪始终安全。
牧善始终恪守赵玺弥留之际交代的遗言:裴幼溪想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任何人不得阻止。
至于那句让牧善发誓效忠裴幼溪。牧善选择视而不见——他不会效忠裴幼溪的,死都不会。
其实牧善不知道裴幼溪假惺惺的给赵玺守灵要干什么。人都死了,她还做戏给谁看?
但牧善不在乎,他也不问裴幼溪要守灵到什么时候。她守一日,他陪一日。牧善并不和裴幼溪说一句话。
七七之后,赵玺下葬。
整个陇西的天暗了一半。
朝廷使团回程的时候闹了一场。
裴幼溪守在灵堂,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只隐约听说前来颁旨的两个朝官死了。尸体下落不明……也可能是失踪了。让赵家给个交代。
唐丛在外面平事。
赵家也来了许多人。来吊念赵玺的人都围观了这场闹剧,大家对朝廷都异常鄙夷——赵玺才刚死,朝廷就趁机滋事。只怕陇西离大战不远了。
也不知赵玺这些余部,有没有能出来挑起这座大梁的。接班赵玺在陇西的地位。
不过这些,与裴幼溪就无关了。她默默数着日子,望着日月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