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算迟到。否则,是要挨先生的一下戒尺的。
那戒尺打在掌心的痛,是身体上的不好受,但有的人或鄙夷或嘲讽的目光,则让她心里头不舒服。
吕媄娘以前,常常跟大哥吕方去下河摸鱼,上树掏鸟窝。又或者同左邻右舍的同龄小伙伴儿们玩推枣磨的游戏,看着男孩子们骑竹马......
一天的时光过得飞快,她也感到松弛和快乐。
偶尔,吕媄娘也随父亲吕埠仁读书识字。可她没有真正的去过私塾或是学堂念书。
吕媄娘初来到习阅堂,见什么,学什么都是新鲜的。崔家的几只天鹅又是自带优越感。
她们姿态优雅地坐于琴前,又嫩又白的纤纤玉指,挥洒自如地抚弄琴弦,神奇般地奏出悦耳的天籁之音。
或是她们手提管笔,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在洁白的宣纸上,不肖多时,便创作出一幅幅另人赏心悦目的图画。
又或者,她们只须在一盏茶的功夫,便可从容地吟诵出一首诗或一首词来。
在崔家小姐们强大的优越感下,吕媄娘不觉间有了一丝自卑。
吕媄娘虽不是样样都想拔尖出挑,明显优秀于他人。但是,她亦不甘有落于人后之事。
她认为:人在某些方面或许真的存在天赋异禀,可普通人,只要努力学习钻研,亦不至于太差。
于是,她有暇时,便认真地学习。倒也因此,分散了些她对大哥吕方的挂念之心。
吕媄娘此时在习阅堂门口站定,屋内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吕媄娘眼见崔芷蕊此刻正成为大家的焦点与中心。
崔妙善,崔妙清,崔欣,崔怡,崔晓围绕着崔芷蕊,众人争先恐后地瞧着崔芷蕊手中的一幅展开的画卷。
这些个姑娘们,全然没有了在外人面前的矜持与害羞。她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气氛热烈。
崔芷蕊眉眼间带着笑意,洋洋得意之态尽显。她道,“姐妹们,你们倒是来猜一猜,我是怎么得到这幅《沈浪骑马击鞠图》的?”
崔妙善颇具高傲之态,轻漫一笑,道,“难不成,是沈公子双手奉送与你的?”
崔妙清黑眼珠一转,立即驳道,“离谱!我们女子藏于闺中,未曾出门;而沈公子也从未曾踏足崔府之内,怎么会将此画双手奉与芷蕊姐姐?”
崔妙清机灵,爽直,人小鬼大,吕媄娘最喜欢她了。短短数日相与,这二人已经成为好朋友。
吕媄娘见崔妙善斜睨一眼崔妙清,面色不愉。显然,崔妙善不满妹妹多话,且不是在帮她的腔。
这时候,站在崔芷蕊身侧的崔欣细声细气道,“哎呦呦!这可让我们怎么猜得到?我们是人,又不是芷蕊妹妹肚子里的蛔虫啊!”
崔欣此话一出,崔怡和崔晓纷纷附和。
吕媄娘转睛去看崔欣,眼角余光扫过崔怡和崔晓。这三位庶出的同父异母的姊妹,年岁相差并不大。
她们穿着几乎相同式样,相同颜色的衣裙,发式也是雷同的。
吕媄娘觉得,崔欣和她的生母平姨娘长得相似之处:唯有那张黄面皮的容长脸。崔欣小鼻子小眼睛,五官不美,姿色平平,少了平姨娘那份安静柔和,多了些呱噪尖锐。
崔晓与她的生母惠姨娘,长得倒是像一副模具上刻下来似的。容貌颇为秀丽。只是人感觉木木的,缺乏生气。
崔怡的相貌让人看一眼便印象深刻。
她一张小方脸,黛眉,黑眼。一张大嘴,十分显眼。好在,她的嘴大而唇不厚,五官搭配起来,也算协调。给人以一种女人少有的硬朗之气。
这几人话音落下不多时,众人就听崔妙清脆声道,“我猜,这幅画,八成是段云哥哥帮芷蕊姐姐弄到的,是也不是?”
众人见崔芷蕊愣怔几秒后,呵呵笑起来,用手一指崔妙清道,“妙清妹妹,可不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崔妙清轻轻“呸”了两声。罢了,崔妙清跟着一众姑娘笑得是前仰后合。一个抬首,崔妙清见到门口处站着的吕媄娘。
吕媄娘冲着崔妙清咧嘴笑了笑。
崔妙清疾行几步,来到吕媄娘近前。
她拉起吕媄娘一只小手,与吕媄娘同行至崔芷蕊身前,用手一指崔芷蕊手中的画卷。道,“媄娘妹妹,你可曾见过如此绝色的美男子吗?”
吕媄娘双目视线牢牢地固定在画中人身上。她不禁看得怔住了。心道,“这世间怎么会......怎么会有比女人更加妩媚妖娆的男子?”
半晌,吕媄娘才向崔妙清道:“画中人是谁?”
“沈浪”崔妙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