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按排行算,该有位二夫人才是,怎独独不见她人影?
但还由不得我猜想,一件急迫要事摆到我面前。
三夫人哭了许久,弱柳扶风的身子往前一顿,似是快哭昏过去。
丫鬟七香赶忙扶住她,同大夫人留下的张婆子告了声。
【张婆子长了副刻薄嘴脸,身子健壮,比七香高出大半个头,严厉的目光俯视着二人,带来阵阵压力。
好在有大夫人的吩咐,张婆子虽看不上三夫人的狐媚相,但也不敢明面上为难她,只让七香扶着三夫人,回院中安歇片刻。】
三夫人要也离去了。
倒不是我想多看几眼其艳丽容貌。
只是所有主子都各自离去,“视线”观察之下,灵堂内似乎已无特殊之人,我却还在原处一动不动,仿佛钉死在这处。
也不知叫我根植在此,到底有何用?
救世?
看这府中灵堂,主子有条不紊,下人进度合宜,操办规矩一样不少。
哪有乱世能如此?
不知究竟何来救世一说。
若是在这待到夜黑风高月,倒并非我会怕。
只是除去灵堂前零散几个【守灵下人】,就只剩老爷灵柩。
万一他才是最为特殊的……魂。
从灵柩中探出身子,上演一出夜半惊梦。
就是不知,如果他能见我如今模样,不知谁会先惊恐败退?
虽说思虑过甚,但我莫名确信,是他先败下阵来。
毕竟,我现下能接受自己的怪异存在,他却不一定能接受见到自己身后事。
三夫人微倚着七香,步履缓缓。
可在我这儿仿佛快了两番,离门槛近的,只差一个张婆子的宽度。
难不成,真就不得动弹,要定死在此处?
我比方才慌了几分,着急摆弄着“视线”。
这是我现下唯一能动之处,因而只得将期望寄托于此。
忽地一刻,一缕黑风飘入堂中。
明明是怪异的场景,在“视线”中分外显眼,厅堂里的众人却丝毫未觉。
用不知何处来的常理想,黑风好似都不是什么好物,但它却是目前,唯一一处有别于此地的异样。
并且即便没有“视线”的敏锐,我也确定它冲我而来。
反正避无可避,我也毫无挣扎的法子,干脆默默放平心绪,任由迅疾地黑风准确无误冲向我。
当是同我接触那一瞬,黑风俶尔化为无形,似与我融为一体。
万幸,黑风只是瞧着颇有凶狠气势,与我相碰却如和风细雨。
欻——
“视线”突地不受我控制,上下轻点两下。
没等我对此有反应,三夫人已然被七香扶出门。
白玉兰绣鞋落地那一瞬,我竟随她往外轻移的莲步一同移动起来。
直直穿过房梁和屋檐,我总算得以见到宽阔庭院。
倒不是因他占地广,只是庭院中草木甚少,其余都铺了白石板,直廊修长,这才显得空旷。
一路随着三夫人娉娉袅袅地步履而动,绕到后花园中。
左侧假山堆叠,右手边大片月季在午后灿阳的洗礼下,开得正艳。
三夫人从假山外而过,行至一处时,忽地,主仆二人放缓了些脚步,望向假山。
【假山之后,忽地传来一阵窃窃私语之声。】
七香低声回望,眼神示意道:“夫人?”
三夫人轻哼一声,并未放在心上:“不必多管,不过几个洒扫婆子,在此多舌议论。”
二人言语压得极低。
但有“视线”的存在,我竟能清晰听到三夫人的清丽婉转之音。
说罢,主仆二人便又继续前行而去,一路再无旁事。
至三夫人院中,此处风貌乍然一变,小桥流水,湖心小筑,一树烟柳徐徐垂落,只零散几个下人正各自做事。
二人走进屋内,七香低眉问道:“夫人,您的手帕?”
三夫人并未看她,径自将帕子扔去,动作十分自然,看来往日也没少这般做。
“给,这味太熏人,悄悄拿去烧了。”
七香收回手,将帕子迅速塞进自己怀里,恭敬回道:“是,夫人。”
我正好奇,不过用来拭泪的手帕,会有何异味?
便见那条手帕上,突而显现一行黑色小字,在白帕上分外显眼。
【沾有姜汁的手帕】
好,我知晓了。
七香面色如常出去,三夫人径直走入珠帘后。
窈窕身影半倚在榻上,早已不见在灵柩前的凄婉之色。
妩媚笑意在她面上舒然绽开,即便因着守孝,只着白衣并素净钗环,脸颊还上了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