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喇苦……”黑压压的黑衣人逼近了他们,李先生的眼睛也危险地眯了起来,然而抬起头的银趴在背光的黑暗里,却似乎只能看到半弯着身子的钉子怪人。
他在宛若静止的氛围中,一点点抬起了身子,慢慢从阴影里露出面容,看向了银的方向……
“砰砰”几声枪击,打在了他的背脊上,像是打到了钢板,又像是触碰到了某种开关,挡在了银上方的塔喇苦慢慢直起了身子,站了起来。
他全身都硬邦邦的,站在银的面前,坚不可催。
李先生抖落了指尖的烟灰,也看了过去。
他一直认为被抽掉零件的机器人是不能动弹的,而他就拥有这样抽调人身上最关键部位的能力,被他击中关键点的人,会全身瘫痪,无一例外。眼前的这个男人应该不能动弹了才对,即使是一位揍敌客,也应该不能动了!
可是此时,这个身材修长的男人却毫发无损的站了起来,如果不是能力失误了的话,就证明这个人全身上下,并没有关键的那个节点。
每个骨头都是可以移动的,每个部位都是可以替代的,每个关节都不是他的弱点。
这还是人类么?抓着烟的手抖了一抖,火光熄灭了,他弹到了一边,却确定了一件事情。
这真的是一个揍敌客,世界上最不接近人类的人类。
黑衣人们因为站起来的塔喇苦下了一跳,“砰砰”地往塔喇苦身上补了几枪,可依然徒劳无功,他歪过了头,看过来的眼神,让人觉得恐惧。
其中一个人在惊恐之下,将枪口对准了坐在地上的小女孩,“嘭”的一声,火药散去之后,他发现塔喇苦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徒手接住了那颗子弹。
子弹软绵无力的掉落在了地上,融化成了一滩水。银看着陷进去弹孔又恢复成了光滑的皮肉,却并没有黑衣人们那么恐惧,她只是略吃惊地看着塔喇苦的方向,他挡住了自己的前方,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身体因为这子弹的巨大力量而左右摇摆了两下,那也像是机械的摇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就像揍敌客客厅里悬挂的那口老钟一样,左右摇摆,没有疼痛的情绪,带着让人心颤的节奏。
银熟悉的这种强大,站在敌人的位置的时候,让人恐惧,站在自己的这边的时候,却无比的让人安心,这就好像和揍敌客家人呆在一起时候的感觉一样。
就在贩卖者以为塔喇苦要回击,纷纷往后退的时候,他却蹲了下来,抱起小女孩,沉默而迅速地往丛林深处跑过去。
“还……追么?”不合时宜的生意已经违背了人贩子的准则,过于强大的力量表示这实在是风险很大的生意,但是,浑身熏着烟味的男人,却不是他们这样以利益与肉味为生的野犬,他更像是为被驯化的狼,却也忠诚于那个在野外对他伸出援手的人。
又点起一根烟,却并没有再抽,中年男人性质并不高昂地道:“追。”
他的主人已经死了,他的任务已经失败了,揍敌客死不死,死几个,对于他来说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可是还是要追逐下去,一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那唯一的占卜家,贵族小姐床头摆放的骨瓷娃娃。
黑衣人与李先生追出去后,角落里走出来一个衣冠楚楚的青年,他带着拍卖会里工作人员的面具,却并不算常客,夜色岛中很难见到这位名叫“夜”的教导师出现,但他每次出现带来的都是大生意,或者绝佳的货色。
他也是唯一能翻译那个奇怪买家塔喇苦的人,算是将他带入夜色岛的引入人。夜低头垂目看了一眼散落的钉子和烟灰,已经能猜测那是一场怎样的战斗,而满身疮痍的怪物,竟然会选择逃离,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没有人在刺伤那个怪物之后,还能不沾血的全身而退,更何况是这样一场毫无美感可言惹人厌烦的群殴。
如果,不是背上的小女孩的话,这里的草地上应该没有活人了吧。
“你对待她不像揍敌客,但也不像你形容的那么冷漠。”他弯腰捡起了金色头,银色尾针,泛着光芒的念针,问道,“那么你把她放在什么位置?”
这是一场对于揍敌客来说十分罕见的逃亡。
青年背着小女孩,迅速在丛林里穿梭,躲避着黑暗中不停射来的枪子。
趴在塔喇苦背上的银,目光无处安放,于是投到了他的眼睛上,她一直在回忆刚才看到黑色的眼睛里转过的银色月光来。
真好看啊,纯粹的颜色才能有这样的效果,纤长的睫毛一动不动,藏在那些细碎的小钉子中间,如同羽毛刷子般缓缓睁开,时光突然被静止,如同被钉子钉死了一般,所有人都一动不动。
明明是一个品味奇特的怪人,他的睫毛却比自己的还浓密深黑,简直漂亮得不像话。
银在想,他几乎是在黑衣人围上的前一刹那,突然抓住了自己的胳膊,然后在一瞬间离开了包围圈。
那是很可怕的速度,像是经过了什么训练,以一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