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箭拔了下来,然后顺着萧齐射箭的路线原路扔了回去。
对,扔了回去。
箭头擦着萧齐的头发呼啸而过,牢牢地钉在了包间墙壁的木板上。
萧齐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个小黑煤球,姜皎指了指后背又指了指萧齐,对着萧齐做嘴型。
箭,你的,还你。
说罢又弯下腰弓起背,飞快的跑了。
有点意思,萧齐眼眸微眯,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回头,看着差点被射死的谢韵。
谢韵一整个人瘫坐在地下,头上的箭离他堪堪一厘远。
“学会了?”萧齐饶有兴趣的盯着钉在谢韵头顶的箭矢,伸出削瘦修长的手指将挂穗再次拈起收好。
“……”谢韵并不是很想说话。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是除夕。
明王府内。
萧齐披着一套墨绿色的棉质里衣,头发簪着白日的简单样式,还未休憩。
萧齐坐在正厅主座上,下面战战兢兢的站了一群人,大厅一片寂静。萧齐毫无温度的看着伏跪在地下的一个宫女,宫女手边还盛着一碗莲子汤,热气不停的翻涌着。
“还等着做甚。”
“王爷。”玄衣忍不住出声提醒。
“无妨。”萧齐勾了勾手指,示意宫女呈上来。
宫女见状赶紧端起,生怕这位王爷阴晴不定的反悔,她无法交代。
看着萧齐一口一口亲自喝了进去,又偷偷的瞄了一眼他绿色里衣的脖子边缘,宫女如获大赦般行礼告退。
“都下去吧。”
待宫女尽数褪去,萧齐倏地握紧了双拳,青筋暴起,手掌瞬间被攥的惨白。
“王爷!”玄衣在萧齐倒下的瞬间将他扶起,恨恨的说,“皇后给您下这毒虽不致命,但却折磨人得很啊!”
萧齐紧蹙着眉,艰难的摇了摇头,绿袄里衣的脖子上肉眼可见的攀上了许多枝叶一般的纹路。
此毒名为蔓藤青,虽不致命,但每每发作便会使得体内血液逆流一个时辰,折磨的人痛苦不堪。
蔓藤青来自蛮荒之地的小国,解药为蛇口牙,是一种果类植物,生长周期长,每二十年一开花,三十年一结果,因此十分珍贵难寻。
皇后每年除夕的这一碗莲子汤,也是续命汤,此毒并非讲究以毒攻毒,只是若每年不发作一次,体内血液不仅倒逆而行,还会因体内原有毒素未能形成回流,而七窍流血爆体而亡。
就算没有皇后这碗粥,萧齐也会自行服用。
一山不容二虎,皇后宁愿错杀一万,也不肯放过一人,更何况是皇子,萧远程的太子地位不需要萧齐这样健康的王爷。
此药无色无味,入口时并无任何异样,药性温吞,并不会立马致死,犹如像上面所说的,只是需要痛苦的续命罢了。
萧齐喉咙一腥,唇齿中溢出汩汩鲜血,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腹中慢慢延伸到四肢百骸,眉头瞬间拧紧,豆大的汗珠顺着紧蹙的眉尖滴下,砸在里衣上。
一刻,两刻,三刻……
玄衣看了看逐渐阴沉的月色,默默的退出房间去准备换洗衣物。
又过了漫长的一刻钟后,萧齐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深棕色的瞳仁深邃似谭,双颊慢慢恢复了血色。
萧齐揩去唇边吐出的鲜血,显得有些妖治。
“蛇口牙有进展了吗?”
“禀王爷,还没有消息。”
漆黑的夜空布满了星星,王府外面依旧热闹非凡,鞭炮声此起比伏。
萧齐站在长廊上,面容在星辉之下俊逸非常,觉面上一凉,抬眸一看雪花不知何时已纷纷落下。
皇宫内,雪地里穿的圆滚滚的两只糯米团子正在满天大雪下吭哧吭哧地制作着更多的雪团。
“我们齐儿长大了,都敢袭击母妃了!”一个身披青色长袄的女子笑意晏晏,身手矫捷的躲着抛掷过来的雪球,雪球飞来的地方站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白团子。
正是萧齐的母妃林婉,和她的幼子萧齐。
趁儿子不备,林婉一个雪球砸了回去。小萧齐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双脚不稳面朝大地栽倒在雪里。
“齐儿!怎么样?没事吧?是母妃不好……”林婉赶紧上前把小萧齐抱进了怀中。
“母妃,儿臣没事,”小萧齐粉雕玉琢的脸上很是认真,眼睛闪烁着光亮:“我会一直陪着母妃的。”
林婉莞尔一笑,将萧齐紧紧环住:“好好,那齐儿要说到做到喔!”小萧齐扑进林婉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
漆黑的天空炸开绚烂的烟火,星光被渲染的五颜六色。长长的烟花拖尾从空中坠落,落向了人间万家灯火。
明明灭灭的光拉长了萧齐转身回房间的影子,又是新年。
又是新的一年,姜皎窝在臭烘烘的乞丐堆里,盯着天上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