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上枝头,寒风凛冽,椃城的新年就快到了。
萧齐被姜皎“摸”完的第三天,就是一年一度的除夕夜。
越临近过年越有烟火气,街道上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吆喝着准备年货,好不热闹。
“我说萧大王爷,这是谁惹你了,臭着个脸。”谢韵大步流星走进听雪阁,就看见萧齐斜斜的瘫在椅子上,竟是一点王爷的样子也没有。
谢韵耸了耸肩抖落了墨色大氅上的雪,交给了随行的小厮。
“知道的是明白你又在算计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污了名节。”
谢韵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磕起了旁边的瓜子。
萧齐眼皮都懒得抬,任由浓密的睫毛遮挡他的视线,假寐道:“有那么明显?”
“超明显的好吗,”谢韵打趣道:“后天就是除夕了,你不回宫看看你父皇?”
“糟老头子一个,有什么好看的。”低沉的嗓音从萧齐上下滑动的喉结中缓缓溢出,“还不如去找黑煤球来的有意思。”
“?”谢韵一愣,“什么煤球?”
“你不懂。”萧齐神秘莫测的笑了一下,笑的谢韵直发毛。
听雪阁是椃城第一大阁,是文人墨客的汇集地,也是武夫良将的歇脚处。一碗热茶,一张酥饼,一张硬榻,便是漂泊在江湖上无归处人们的诉求。这里不仅是茶馆,也是旅店,更是膳堂。
听店小二说,听雪阁的主人代号名为敛财公子,是一个无利不贪的商人,没有一分钱能够从他的口袋里无缘无故的溜走,椃城地界若说他是铁公鸡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禀王爷,宫里来信了。”玄衣双手捧着信封上前,萧齐没动,眼睛斜斜的撇了一眼。
“下去吧。”谢韵拿起了信封,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每年一顿鸿门宴,你家这位`糟老头子`也是挺能坚持的,”谢韵阴阳怪气:“要不是你及冠分了府,恐怕三年前就死在皇宫里了。”
萧齐不置可否:“命贱,好活。”
萧齐,椃城第一闲散王爷。其父萧楚河,北齐皇帝佬儿,共诞二子二女,立皇后一人,嫔妃无数。
皇后所出一子一女,大儿子萧远程乃当今太子,其三女萧蔷封为云霓郡主。
端妃诞四女萧意,封为流光郡主。
萧齐乃丽妃林婉所生,但丽妃在萧齐八岁那年便已身故。
当年,萧楚河带着丽妃林婉前往莹河村避暑,未曾想天气炎热干燥,烛台倒塌,导致了滔天的大火,林婉当场身故。
幼子何其无辜,于是萧齐便过继到了端妃门下,是以二皇子身份封为明王,如今已年有十九,待来年即可行弱冠之礼。
谢韵乃骠骑大将军谢征之独子,西部蛮夷连年进犯,多亏谢征坐镇,才能保得齐国二十余年来平安无忧。
谢韵自小就是个被宠坏了的主,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独子待遇令让人羡煞,可他偏偏又长了一张比女人还精致的脸蛋。
自从七岁上学堂见识过萧齐在后院偷偷练箭时的百步穿杨后,谢韵就认定萧齐是个扮猪吃虎的手,尽管萧齐一再否认,多次强调是谢韵看错了,但是谢韵仍然继续坚持,还认为萧齐看不起他,这是气的谢韵又羞又愤,从此立志要锻炼出男人味儿,这才要死要活的日日缠着萧齐练武。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教我射箭!”谢韵鲤鱼打挺,从椅子上蹦起来,理直气壮。
“萧齐,小爷我告诉你,从老子八岁开始我就知道你撅着尾巴要放什么屁,给句痛快话!”
萧齐闲散的看着楼下你来我往的人群,一个黑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现在就教你。”萧齐眯了眯眼,棕色的瞳孔愈加深邃,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
“真的吗!可太棒了!”谢韵兴奋的应道,然后回过神来:“啊?现在?”
萧齐示意玄衣拿上来一柄玉色长弓,手握的地方有着常年拉弓的划痕和痕迹。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挂穗,正是姜皎扯破的那个,将它绑在了箭头上。
“什么东西?”谢韵好奇的看了一眼挂穗,又疑惑的往楼下望了望。
“黑煤球。”萧齐低笑,只听嗖的一声,箭带着挂穗破空而出。正正好好的插在了楼下一个人影背后背着的破被上。
姜皎猛地转头,发现背后的箭以不轻不重的力度停在了离背一寸处。顺着箭来的方向看去,姜皎对上了萧齐戏谑的目光。
确实黑的不成样子,像块煤炭,萧齐睥睨着姜皎,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眼睛倒是很好看。
姜皎的眼睛很大,本应是圆杏眼的形状,但眼尾又向上抬起,清澈无辜的眼型又凭添了一丝妩媚,显得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可姜皎的眼神看起来却总是很呆滞,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透漏出一种漠不关心的疏离感。
对视的一瞬间,姜皎就做出了反应,她冷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