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似浓墨,树叶沙沙作响,弯曲的小道里传出窸窸窣窣声,惊扰了无数夜间活动的小兽。
一声惊呼,惊动了两人,两个少年儿朗齐齐伸出手,一人扶住手,一人揽住腰。
少爷我左看看,少言在左侧搀着我胳膊,右瞅瞅,梁山伯在右侧揽住我腰。
少言一拽,梁山伯一拉,少爷我在中间摇摇晃晃。
“我!”
“放手!”
“凭什么!”
少爷我左右为男,我们是在逃命啊!小小的一个脚滑,就暴露出我们这个团队里不团结的一面。
“我!”
“这是我家公子!”
“那又如何!”
“你们两个够了!这时候还吵,两个拎不清轻重的瓜娃子,马公子已经够没用了,你们两个再吵一顿,咱们直接洗白了给即墨严送过去吧!”
李良平义愤填膺,关系到自己安危时前所未有的紧张,对着两人挥着长袖就是一顿数落。
少爷我默默看天,不知他是在骂我,还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我挣开,走到李良平身后,他又指着我鼻子一顿骂,
“你如此没用,真不明白莫家公子为何为你豁出性命,你是完全!一丁点!也不在意人家,自私冷血。”
是!他说的还挺对的。
我垂下头,紧皱着眉,咬牙开口,
“我们分开走,这样根本没法活着走出去。”
李良平这才平静下来,一挼长长的胡须,眯上眼,好似极为赞同,倒更似在心里打小算盘,琢磨着跟少言存活的机率大,还是跟梁山伯的几率大。
听到我的想法,梁山伯与少言沉默着,认同了这个说法。
与其说他们确实关心过了头,以至于置危险于无物,倒不如说两人都在刀尖谋生过,对于此类事早已有些麻木,反而更紧张从未经历过厮杀的小公子。
“少言你与梁山伯走一处,我和李良平。”
此话一出,三人都面色惊讶,少言急急开口,
“公子,让我与你走一处。”
梁山伯握住我手腕,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少爷我无奈,关键时刻摊上了两个恋爱脑,你们是真不在意死活,要与我去地俯缠绵吗?
你们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少言,你会不顾一切保护我的是么?”
少言没有犹豫便开口,
“是!”
我叹口气,半是无奈,
“所以我们得分开走,有我你怎么会顾记别人,照顾好他,就此分别吧,若是运气好,城墙下见。”
我拉住李良平,转身走入另一条小路,李良平万分不情愿,回望一眼,摇摇头万分无奈。
“其实老夫一开始也只是子承父业而已,谁人不是求个安稳,这世道活着就不容易,不少人骂我假仁假义,那又如何,假仁义又如何不是仁义,老夫活得很好,他人死活与我何干?”
我走在前面不敢苟同,
“你强占我功劳时对我仁义吗?”
李良平笑得如同黄鼠狼一般可恶,
“成大事不拘小节。”
我一跺脚,拿着弓对着他,
“我是小节?”
李良平立刻告饶,不忘奉承,
“马公子可是真仁义。”
我冷呵呵一笑,早已看透他。
“别那么多虚的,只要你不拖我后腿,我自会保你,会用剑吗?”
李良平连连点头。
话音刚落,我面色一变,按住他的头匍匐在草从里。
一小撮士兵举着火把,拿着剑在草丛翻找着,如今的野草并不高,略一翻开便可借着火光看清我俩的身体,我死死睁着眼,大气不敢喘一声,直至火光映红了我的脸,剑光直冲我而下。
*
大雨倾盆而至,一支利箭闪过,溅起水花,直刺入青年挥剑的胳膊中。
梁山伯一声闷哼,他躲在树后,雨声掩住了他的脚步声,只有潮湿的血腥味提示着这个青年受伤的事实。
少言一个闪身赶来,手指探到他脖颈上的脉搏,神色突然变得愤慨起来,他眼中燃起熊熊怒火,烧红了整个眼眶,
“合欢蛊?你中了这种东西还敢拿你这双脏手碰我家公子。”
少言提起对方衣领,又愤愤甩下,只差甩出剑在他身上捅两个窟窿。
雨水冲刷着梁山伯苍白的面容,他的眼尾潮红,目光里写满了挣扎,而唇却红得接近赭色,如同粘稠的血液沾染在上面,怎么也擦不干。
他只得笑,少年时他已经痛苦过,歇斯底里过,甚至伤害过自己,一切的一切都已经麻木,麻木得仿佛没经历过这种事,
“你可以放弃我先去救他。”
梁山伯仰着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