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卑鄙。”
“是你太贪心了。”
即墨严将钢刀后移,逼得我不得不仰头,他披头散发,仰天而笑,
“马文才,你也不想一想,我出人又出力,怎么可能要一成,这才是你的作用。”
他说完看向梁山伯,高喝,
“跪下!”
梁山伯轻轻将目光移向我,垂下眼,屈着膝盖,缓缓下跪。
我不知道他会真的为我跪下,扯开嗓子朝即墨严怒喝,
“你不要太过份!啊!”
话音才落,钢刀便在脖劲上划开一道,鲜血渗出,我痛呼一声。旁边即墨严面色狰狞,高声道,
“别以为我不敢动手,我走到如今全靠心狠手辣。”
梁山伯跪在地上,一咬牙,拳头狠狠握紧。
两相对峙间,士兵突然涌出,从巷子里将我和即墨严团团围住,是梁山伯的人。
即墨严没料到还有埋伏,倒退三步,须叟间被逼到了绝路,退无可退,他反而不退了,一声长笑,
“颜真卿的学生果然棋高一筹,可梁山伯你看不透人心。”
梁山伯气定神闲,他起身一扫衣袍上的灰尘,不着痕迹将我身上的目光挪到即墨严身上,
“放了他,你可离开凉洲。”
即墨严长笑,笑完了以后突然板着脸,咬牙切齿地望着对方,
“走?我为要走,我已经赢了。”
他的目光望向涌来的士兵,
“朝廷有多久没给你们发响了?梁山伯能你们五成,我能给你们十成。”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完全不顾流民,
“即墨严,你疯了!”
即墨严亳不在意,只是狞笑着,
“谁他妈关心这关心那,这破地方我早待够了,我武艺高强,不过一时落破,却被小人陷害落入穷山恶水之地,我要向上爬,当那人上人,凭什么你们步步高升,生来锦绣。凭什么你们被人赏识,钟鸣鼎食。”
说完,他一声高呼,
“放下剑,管他天王老子,活了今天没明天,何不锦衣玉食来个痛快。”
受教了
与虎谋皮,而饿虎食人,可叉为何我当初选择了烈虎?
我不知,只是眼中浸了泪,一边笑着一哭着,笑这人心,哭这个世道。
哭够了,笑够了,我一咬牙,铁了心要豁出一条命,不顾一切地呼喊,
“杀了他,你们是大晋的守卫,杀了他!”
然而结局却让我心惊胆寒
啪嗒一声,一个士兵扔下了剑,随后一整队都像被传染,倒在地上的火把熊熊燃烧,照亮了梁山伯明亮的双眼与苍白的脸。
月落乌啼,只过了一个时辰,四周便空无一人,粮草已被搬运一空。
他苍白的手隐隐看见青色的血管,握住被士兵丢下的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狠狠一下,却在关键时刻被一只白皙的手握住。
鲜血淅沥而下,我扑倒在他肩上,抱住他的背,双目空洞,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听见他绝望的声音。
“我只是以身殉国,别怕,闭上眼,来日方长,我先走一步。”
我仰头逼回了眼泪,居然格外平静,平静得仿佛我们没有置身于那场赤裸裸的倒戈中,
“我们只是输给了这个世道,输给了人心,不是你的错。”
我的手推开他,便要走,他突然不管不顾地拉住我,
“别走了,文才别走了。”
手轻轻扯开他的手指,我跨上一匹被遗落的骏马,扯住缰绳,
“事情还没有完,我去追回粮草,你等我,不要死!等我!”
梁山伯挡在马前,神色无惧,
“我不能放你走,你能做什么,那是一队训练有素的甲胄,你去只是送死!”
我笑了笑,眼泪落下来,诉说着一件很久很久藏在心底的事,一件他或许不知道的事,
“曾经一个小公子喜欢了一个人,他心怀天下,满腹诗文,那小公子便不自主地靠近他,后来……他们没在一起,但那个小公子却学会了他的慈悲,拥有了他的抱负,所谓爱情不一定要有结果,所谓成长也不一定那么功利,山伯江河湖海,我们总要分离,走上自己的路。”
我往马上甩了一鞭,高喝一声“驾!”,顺着即墨严离去的方向追赶上去。
远外乌云遮月
梁山伯的衣袖垂在地上,他的小公子又一次从他身边经过,他们相逢的时间是那么短暂。
他捡起剑,跨上马,义无反顾地追了上去。
这个世道没救了,但他不能再失去他了。
“驾!”
*
长河落日,少言抱住剑,悠哉哉吹着手中的竹叶,一匹马从他身边疾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