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十九年初春,景德帝于养心殿驾崩,死因为中毒,死讯立即昭告天下。
刑部正全力调查真凶,直到皇帝身边的李德贵公公亲自伏诛,不日问斩。
萧贵妃感念帝王宠爱,自行随之离去,隔日发现自戕于养心殿,虽景德帝一同逝去。
满朝哗然,临月国土内不少敌对势力蠢蠢欲动,想趁乱谋取利益,但暗中一直有某个组织在处理那些耐不住心的敌对势力。
传闻,这个组织正是江湖中有名的暗阁,暗而今的暗阁已经有了新的主人,且效忠皇室。
皇帝唯一的年仅六岁的小皇子继位,新皇改年号为永康,自此,所谓的景德十九年正式为永康元年,践祚不久,大赦天下。
而摄政公主已经全面掌控朝政,在与太后的合力之下,才稳定住局面,辅佐幼皇。
三日后,满朝文武着丧服出殡,缟素天下。
萧贵妃对景德帝的爱恋被世人所赞叹,成为饭后闲谈的佳话。
在摄政公主和新皇的批准下,特赐萧贵妃德贞惠敬皇贵妃,与景德帝一同入皇陵。
临月京城连着下了几日的雨,阴霾沉沉,沉寂了一整个冬天的树木枝头也挂上了星星点点的新绿,宛若笔尖点上的水墨画,透露着淡淡的绿意。
皇宫里的梅花早已经凋落,寒冬腊月里绽放的傲骨凌霜,又岂会盛开在春日?早就随着冬雪步入轮回,只可惜,大多数孩子不会明白,而明白的早已不是孩子。
岑初霁几乎是把自己闷在殿门里不踏出来一步,任宫人们在外如何呼喊也不答应,只是房间里时常会传来瓦罐瓷器破碎的声响。
只有招娣偶尔能进去,给他送些吃的。
隔着一道房门,招娣拎着食盒,说:“小屁孩儿,你出来,我给你带了叫花鸡,你以前肯定没有吃过。”
对面没有回响。
招娣也不恼,打开食盒,叫花鸡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她特意凑近了屋门间的缝隙,拿手扇着风,把这诱人的香味透进去。
“既然某人不想吃,我就不客气啦。”说罢,便扯下来一个大鸡腿,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边吃便喊道,“真香!”
毕竟是饿了一段时间的小孩子,到底是没撑住,打开了门。
只见招娣正吃得满嘴流油,看得岑初霁舔了舔嘴唇,咽下一口口水。
他嘴硬道:“我不饿,你拿走吧!”
话刚出口,他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清晰嘹亮,岑初霁瞬间红了脸颊。
招娣没有笑,把手中的食盒递了过去,说:“喏,给你带的,饿了就吃吧。”
岑初霁抿了抿唇,还是接了过来,或许是真的太饿了,他开始狼吞虎咽着。
吃着吃着,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他抬起袖子,一边吃着,一边哭着,明明哽咽到咽不下食物,却又偏偏抑制住悲伤,不让自己哭出声。
招娣摸了摸他的头发,背过身去,假装什么也听不到。
“对不起。”招娣道歉道,“我以后不说你是小屁孩儿了。”
岑初霁吸了吸鼻子,没有说话。
半晌,招娣才听到他的呜咽声:“我要母妃,我想要她回来,她骗人!”
一声声哭喊,像极了当时她从飞云寨出来的模样,或许是同病相怜吧。
她叹口气,把这个弟弟护在怀里,不经意间看向手腕上萧贵妃赠送的玉镯子,岑慕宁意味深长地说:“这是贵妃娘娘的赠礼,要好好保管。”
想起当时见到贵妃娘娘的最后一面,她总算是明白了那些用意,这只玉镯,换的是她的自由。
春日阳光明媚,可没人知道,这深宫有多冷。
大赦天下,自然不包括谋逆的安国公,岑慕宁也许久没有见他了。
大牢里,蓬头垢面的男子垂头无力的坐着,双手双脚都有锁链束缚着,眼圈黑沉,没有光彩,一身白色囚服着身,也已经混成了黑色,尘土铺面,混杂着恶臭。
人们讨厌卖国贼,尤其是高官厚禄享受荣华富贵的卖国贼,狱卒自然也没给过他好脸色。
岑慕宁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从云端跌落泥潭的贵人,她名义上的皇舅。
见到岑慕宁来,萧鼎不顾手腕脚腕磨出的血泡,慌忙起身迎了上去,意识到自己的模样后,他伸手捋了捋遭乱的头发,又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笑道:“慕宁,你来了。”
“皇舅。”岑慕宁隔着牢笼喊了一声。
萧鼎应道:“哎。”
“你还好吗?”她问。
萧鼎苦笑一声,两只手一起抬了起来,说:“带着枷锁呢,没动刑,算是很不错了。”
他问:“你父皇和你母妃,怎么样了?”
岑慕宁顿了顿,还是说了真相,迟早要知道的:“母妃杀了父皇,随后自戕了。”
萧鼎似乎没有很意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