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遮纱(2 / 2)

纪国多数文人好面子,做不得向他国请求的卑微之举,在口诛笔伐之下,言辞格外刻薄犀利,摄政王头衔一时宛如黑称。皇恩加身,背后却是无尽的辱骂和鄙夷,纪无咎全都尽数咽下,不敢怨,也不敢悔。

所幸,捷报传回幽州,宋纪两国的战士铁骨铮铮,硬是在战场联合劈开了一条血路,连绵的火光是那位临照铁骑的主将点燃的,它如若燎原的星星之火,最终湮灭了羌军想要深入的脚步。

纪无咎抚着爱妻的发,那些难以宣之于口的爱意与歉意都收纳于眼底,却又被许曼栀默契捕捉,她轻声说道:“罢了,这纪国摄政王左右就是个苦差事,看似风光无限,但累的脏的都让你包揽了,你要支撑不住真的累了,届时我再去跟陛下说一声,让他撸了这头衔也罢,咱们去各国各地游山玩水,岂不乐哉?”

虽是认真玩笑的语气宽慰,但许曼栀比谁都深知纪无咎内心怀揣的大义,他不图皇权,不图富贵,只图国之太平,百姓安乐,唯此而已。

他说:“等到王妃出门不用面遮纱,本王定要带你去世间最美的地方走一遭。”

趁许曼栀眼蕴雾气,面上感动之余,纪无咎趁热打铁,捧上先前就精心好准备的礼物。

流光溢彩的长裙,薄纱轻软,触手温凉,许曼栀略轻抚了一下,惊讶道:“我曾听闻宋国锦城有二物十分出名,一是锦鲤,貌美可贵逾千金;二是锦缎,薄如轻纱,修身有度,抚之如触流水。”

“没想到王妃足不出户,却晓得天下之物。本王不如你,实在是惭愧。”纪无咎打趣道。

“少来。”许曼栀剜他一眼,没有再动那些锦缎,“你不是知道我素来不喜欢这些奢华之物么?定是使团从宋国带回的东西,百姓们若是瞧见了,那又得令幽州城内奢靡成风,人人争相追捧了。”

“王妃远见。那这样......你只穿给本王看,可好?”纪无咎低凑在她雪颊边,瞧着她的耳畔越来越红,言语越发肆意撩拨:“夜下秉烛,良宵千金,定衬得曼栀极美。”

许曼栀被他的气息灼得脸上发烫,猛地站了起来,三两下取了托盘里的锦缎用力抖落,想要对比身形是否合衬,“大白天的说这个!你真是恬不知......”

她话音未落,就看着一封薄薄的书信从裙间抖落,掉在了满是绛紫色的辛夷花瓣之间。

信封之上有题名,纪寒时。

许曼栀怔了怔,从慢慢弯腰从地上拾起,回首撞见纪无咎眼底温柔的笑意,脸上竟少有地局促起来,“这......这是......”

纪无咎:“你日夜挂心的徒弟。这是寒时叫人从宋国捎回来的书信,跟着使团一并送回来的,相比那些看似华贵又值钱的锦缎,本王知道王妃更期盼的究竟是什么。如何,这礼物还算合乎心意么?”

“不过啊,寒时这小子一直都是个有主意的,出门在外也不怎么恋家。说来,也有数月未寄书信回来了吧?这臭小子,你回信时候定要好好责骂一番,让他长长记性,省得老师父一个人在家天天牵肠挂肚的,看得本王心疼。”

许曼栀扬起信封作势要拍他的头,纪无咎利落地躲开了。

“徒弟长大了不中留,青黛离得也早,现在两个人都在宋国,也算是能互相照应,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嘴上虽是这般说,但眉间的忧愁却骗不了人。

“老师父嘴硬的样子,当真是可爱啊。”

“快先看看,寒时给你写了什么。”纪无咎揽着她的肩,看着她拆开书信,越看秀丽的眉心却皱得越紧。

纪无咎敛了玩笑的神色,轻声问:“怎么了?”

许曼栀将书信阅完之后递给了他,说道:“寒时在书信里虽仅是略有提及,但我看得出来,现在的宋国并不太平。他找我提了一个他和青黛都无法解决的病症难题,想要知道此症结到底该如何彻底疗愈......”

纪无咎一目十行,但他对其中一些晦涩难懂的医道用语不甚清楚,不由得说道:“寒时与青黛都尽数继承了你的衣钵,连他们都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想必是件相当棘手的问题了。不过,寒时并没在信中提及到那位患病者的名讳,本王更好奇的是,究竟是谁,能让王妃那素来冷静自持的徒弟,如此关心和担忧。”

许曼栀也不清楚,她轻轻摇头,思忖片刻,侧首与纪无咎言说时的神色格外认真:“无咎,我要去一趟宋国。”

“我想去确认一下,寒时所言的此人病症,究竟是不是与我昔年曾亲眼历见的一件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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