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3)

第二天沈妙言一整个白天都没见到楼允的人影,临近用晚膳的时候,他才抱着个包裹从耳室钻出来。

“给。”楼允将包裹递给沈妙言,薄薄的,像是本不厚的册子。

沈妙言正翘着脚等上菜,看见那个青绿的小包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这什么东西?”

她想说的是“这啥玩意”,说到一半硬生生吞了下去,改了个更妥帖的词。

“书。”楼允替她解开了包裹,露出里面一沓写着端正墨字的纸来。

沈妙言凑近了看,“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原来是昨天讲的功课。

“给我这个做什么?”她有些莫名其妙,莫非意思是要她将昨天所讲的原原本本记在这本新书上?

楼允答道:“殿下,这是楼允今日新抄的,看您昨日读字旁小注,似乎有些费力,日后您便用这本吧,楼允将字写大了些,您看着也方便。”

淡黄的宣纸上,孩童所书的大字齐整又秀美,字与字之间松松散散,留足了空隙。

沈妙言默然,她瞅着楼允隐在袖里的手,楼允的指腹并不似自己的光滑,上面覆着薄薄的茧,还有几道新近的伤痕。

在父母还在的时候,他一定是个极其聪颖用功的孩子,父母突亡后,他也一定吃了很多苦。

吃这么苦也一定要到京城里来是为了什么呢?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为了出人头地,或许,也为了报仇雪恨。

沈妙言吃不得苦,也见不得别人吃苦,更见不得这么小的孩子吃苦。

要她不帮一把,她不忍心。

当晚的课,沈妙言听得很认真,九年义务教务还是给了她一个不错的起点,一段讲完,连楼允都禁不住地感叹:“殿下聪慧,若是早学上几年,恐怕楼允现在都不如您。”

他是不打诳语的,沈妙言也乐滋滋地受用了。

她高兴,锦书也高兴,奉茶的时候都高看了楼允两眼,往常都是将茶盏搁在他面前,如今倒是捧给他喝了。

人情世故惯会踩低捧高,沈妙言看在眼里,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在楼允收拾完东西要告退的时候,才又开口道:“你老是楼允楼允地叫自己,本宫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名字,私下里称我即可。”

她别别扭扭的,一副“赏你了”的架势,也不等楼允搭话,便从凳子上跳下来,打了个哈欠绕进寝殿去了。

楼允在原处立了一会儿,直到锦书叫他,才如梦初醒一样的,抱着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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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太傅便开始正式上门授课了。

宁和帝为二女儿安排的太傅姓李,名唤牧云,上一世沈妙言同她交集不多,只知道她在宁和帝驾崩后不久就告老还乡了,只留下翰林院里编修了一半的《帝政》。

后来听说她不久就病死在了淮阴老家,为了这事翰林院还讨了新皇的恩情,将那半卷浸透了她心血的《帝政》,用白绸子抄了,陪入了她的棺椁里。

就快告老还乡的人,怎么如今又来做了太傅?沈妙言揣着手炉,百思不得其解。

楼允不知她已经走神,手里磨着墨,一边絮絮地同她一起温着昨晚的书。

沈妙言这些天已经能在这些“之乎者也”下坚持睁眼两个时辰了,凭着大学考试周练出来的死记硬背能力,她很快把楼允讲的小短文背得滚瓜烂熟。

理解是一点也没有的,考试是全部都对的。

楼允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只觉得公主聪慧,长此日往,定能谋定天下,登临大宝。于是这么鸡血打着,他便讲得越卖力,沈妙言也被得越快,这么一人喂一人咽的填鸭教育学着,一个愈发欣慰,一个愈发萎靡。

沈妙言就这么强撑着任由知识滑过她的脑子,变成困意、变成饥饿、变成脑海中无意义的幻想。

直到厚厚的帘子被掀开,一位老妇人走了进来。

沈妙言忙坐正了身子,恭恭敬敬地起身给她行礼。

“李太傅。”

李牧云穿着件蓝夹袄,一头花发梳得妥帖,虽已经年过古稀,面上却像个六十出头的妇人。她点头受了礼,脱下夹袄,露出里面穿的藕色素衣,没多说什么便坐了下来。

沈妙言忙捧给她茶,李牧云接了过来,却一口未饮,径直将茶盏放在了桌子上。

这一下,不仅沈妙言心中困惑,连楼允也是一愣。自古拜师先饮茶,可太傅不肯喝茶,难道根本不愿意来?可若是不愿来,又为何要接下这差事呢?

似是并未察觉到两个学生一瞬间的百般心思,李牧云开口道:“殿下,‘君子不器’这一句,何解?”

沈妙言怔住了,前些天楼允讲的里面,可没有这一句啊!她想回头看楼允,可是太傅盯着,她又不敢有什么动作,只能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开口:“这是……《论语》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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