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本医书,一面翻看一面检查他身体,心不在焉道,“换掉了呀。”
“什么?”
谢致猛地往上一窜,咳嗽。
“别动,不是我脱的。你身上多处受伤,手能抬起来吗?”陈匪照问。
“怎么,你这...咳咳,你这丑八怪还是个大夫吗?”
陈匪照一直都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这会儿年纪小,脾气大,把书一放,“是我救了你。”
“哦。”
“你就一点都不感谢我?”
“不。”
“.....你是谁,我捡到你那会全身是血,发生了什么?”
“与你无关。”
“至少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子规。”
“真难听!”
陈匪照不假思索地道,这十几岁的小姑娘,即便想骂人,也说不出一句重话。
谢致当时二十九,虽比她年长许多,但遭逢大难,有些虎落平阳的不忿。又屈居于这间小破草屋,瞧见犄角旮旯处有爬虫钻过——何等受罪?
双眼一垂,面色沉沉地问,“我腿怎么了?”
陈匪照不答,“手抬起来。”
谢致也不做,两人莫名的八字不合。
陈匪照当时才学医没多久,在来大宛的路上捡到个人,心里还挺开心,好奇这人醒来后会怎么感激她。
谁知道会被指责。
“你知不知道我把你拖到骆驼上,费了多大劲?”她恼火地说。
“我没多断几根骨头吧?”谢致却是在担心这个。
于是陈匪照捏紧手中的医书,摔门而去。
屋子里只剩谢致一人。
他面无表情,缓缓抬起手,一下又一下地锤着自己大腿——没有感觉,丝毫不痛,他这右腿当真.....
谢致绝不认命,好容易屈起手臂,撑起身子,才刚起来些许,忽地听到开门声——
“先生,里面那人醒了,您过来看看。”
谢致提着的那口气便松了,跌落回草席,脑袋撞得生疼。
陈匪照领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走到他身边,“他神志已经恢复,能和我对话,但您看他的手脚,是不是.....”
她站在草席旁,一手拿着本簿子,一手握笔,似在记录。
男人则来到谢致脚边,挽起他的裤腿。
“辛苦你了,老夫来看看。”
谢致:“别碰我。”
“他这腿中了四箭,伤及筋骨,而且日子似乎已经很久了,很难再....”
“别碰我。”
“不过老夫可试着将他腿上的烂肉剔去,再细看其骨,之后缝上,涂以活鸡冠血....”
“我说了别碰我!”
那男人将谢致的脚放在大腿上,带有老茧的手触碰到他,虽没有感觉,但谢致极力低眸去看,脸色铁青!无奈实在气若游丝,瓮声瓮气的.....
只有陈匪照听到了。
“你怎么了?”俯身过来。
“让他滚.....”
“他是我请来的大夫,我医术不堪,只有他才能保住你的腿。”
“叫他滚!”
这突然的暴怒,那边大夫终于听到。和陈匪照对视,走到谢致身边道,“公子,你这腿如果今日再不诊治,就要坏死了。你的刀伤里有毒,其他部位都能用药压制,但这只右腿伤得太重,如不尽快医治,只能生砍下来。”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谢致还是不回心转意。
“算了,先生您先出去吧,麻烦您了,我和他说一会话,”于是陈匪照退让,“毕竟是我拼命带回来的人。”
大夫出去了。
屋里只剩陈匪照和她的债主。
“说说吧,你是怎么回事?”陈匪照一点都没尊敬长辈的样子。
又粗鲁地摸了谢致几下,与他眼神交锋,“这不是让人碰吗,还和颜和色的。”
“是和颜悦色,”谢致从牙缝里挤出字来,“把你的手拿开。”
“不要。”
陈匪照就是要和他对着干,走到后边接替大夫的活儿,检查他的腿。
谢致的裤腿还挽着,受伤后她又擦了一遍他的身体,因而这会儿看着,能发现他小腿和脚踝都生得很好,匀称细长,瓷似的白。
“要是我的腿也长这样就好了。”
不自觉便说出来。
谢致本来要出言讽刺,听到她这一嘟囔,嘴边的话便成了一声笑,“你确实长得丑。”
“不及你,”陈匪照扔莲藕似的把他的腿丢到一边。
“你是不能接受被男人摸?”
谢致一滞,“不是。”
“那是怎么的,”陈匪照转身从桌上拿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