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劲突围了,撑在缸边的手渐渐软了下去。她的眼神开始涣散,意识越来越模糊……
“有我在,你要以最快的速度来解围哦。”脑海里闪过一幕幕和麒麟的曾经,她听到来自遥远的自己的声音,那样灵动,那样鲜活。而后又听到麒麟的承诺:“我在。”那样沉稳,那样安心。
“麒麟,麒麟……”栗初缇一遍遍默念着他的名字。她不甘心就此死去。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还没有一起笑傲天地;她还没有搞清楚梦与现实的开关在哪里,为什么命运要给她这样的际遇;她更加不能接受自己是被心爱的美酒溺死的。
酒!混沌的脑袋突然闪过一抹灵光,照亮了一团迷糊。迷雾渐渐散开,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清晰……
“啊……”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方九曜死死按住她的手蓦然松了劲。栗初缇断了冥想,本能地抓住机会猛然抬起头。身后的方九曜已然松手,她踉跄了两步,摔倒在一旁,剧烈地喘息。耳畔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待她缓过气看去,只见玄奇和方九曜正在酣战。方九曜的右肩上没入了一只镖,正在汩汩地流血。
方九曜击退玄奇的攻势,退后一步,稍作喘息。
玄奇冷冷地盯着他道:“方台主若还想在武林中立足,就自今日起,但行好事。若还这般苟且作恶,四方台多年基业毁于一旦只在朝夕之间。”
方九曜愤恨道:“你威胁我。”
玄奇:“方台主是聪明人,不会看不清天下大势。国舅爷笼络你无非是想拿下武林,日后替他效力。可他的势力再大,也翻不了天。天下仍是当今圣上做主。国舅爷不过是圣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暂时放纵的玩物罢了,区区四方台又有何能耐能撼动朝廷,何必做他人的马前卒,到最后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名利自己挣不比别人给的香!”
方九曜怒目瞪着玄奇。他的话在他的心里起了涟漪,不过,也只是涟漪。一个愿意攀附权势之人谈何容易改变,只有真实的切肤之痛可以让他暂时妥协。此刻背后不断流淌着新鲜血液的伤口吸食者他的精神,令他越来越虚,神情恍惚。他使劲掐了自己一把,凝神看去,玄奇正目光如炬地盯着他,显然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他不肯丢了面子,仍然嘴硬道:“走着瞧。”说完便快速逃离了现场。他死也不愿在敌人面前倒下,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承受来自四面八方无休止的嘲笑。他没有输,只是暂缓了计划避避风头,武林迟早会是他的。哼,他们走着瞧!
玄奇见他离开,松了口气。现在还不到与他鱼死网破的时候。方九曜若不罢休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公子可没有时间与他在此虚耗。玄奇扶起栗初缇出了酒馆。栗初缇小命得保,却醉得厉害,东摇西摆,站立不稳。玄奇无奈向掌柜要了辆马车载着她远去。他本想数落她几句,却在掀开车帘见她靠坐着车壁满身狼狈一脸痛苦后无奈闭嘴。他觉得自己也快要和公子一样了,只要她没事,一切好说。
玄奇的宽容对栗初缇来说没有半点作用。此刻她头痛欲裂,脑袋像要炸开了一样。她第一次产生了厌酒的情绪,这大概就是强迫与主动的区别,哪怕是同一件事。方九曜那个禽兽,不仅对她意图不轨,还给了她关于美酒噩梦般的记忆,此仇不报,难消心头之恨。栗初缇粗重地喘着气,闭目养神了好一会儿后才缓过劲来。她缓缓睁开眼睛,正要找玄奇说话,却震惊地盯着自己双腿,一时间屏息静气,忘了呼吸。她的腿……正在渐渐透明!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她要离开了?一抹灵光穿越层层痛苦突然划过脑袋,栗初缇瞬间清明。她竭力飞速地冥想,拨了一半的迷雾,缓缓四散,终于彻底清晰。
小湖心饮酒,第一次入梦,遇到了齐家父女。
霁香阁畅饮,不省人事,醒来便出现在了悬崖边。
营帐中和麒麟对饮,第二天便离了军营,邂逅褚云。
梦醒之前最后的记忆也是和褚云喝闷酒。
这一切都和酒有关,酒就是她入梦出梦的开关!
她真的要离开了,再一次身不由己。
栗初缇回过神,有些慌乱地去解腰间的翡翠麒麟,却见双手也正在透明化。她边解边神色慌张地喊道:“玄奇,玄奇……”
“多休息,少说话。”车外传来玄奇冷漠的关心声。
栗初缇置若罔闻,仍旧说道:“替我把这块翡翠麒麟交给他,千万别弄丢了。”
她终于解下了翡翠麒麟,伸手递给玄奇。手伸到半途,却彻底透明,眼见翡翠麒麟自空中坠落。她下意识去捡,却发现双臂已然消失。
“玄奇……”她的声音不似原先的忠实,虚缈地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告诉麒麟,若我再次忘了他,便以这翡翠麒麟寻人。见到翡翠麒麟便知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说什么胡话。”玄奇以为她身体不适,无言乱语,“就快到了,有什么话你自己对他说吧。”
“一定要告诉他,一定要……”栗初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