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初缇扶着麒麟走到半路,遇见玄奇前来接应。两人快步将麒麟扶回营帐,军医早已等在帐中,荀老将军也来了,神色严肃。
栗初缇悄然退出去,回到自己帐中。这夜发生之事太过突然,让她有些糊涂。她不过是找个野湖梳洗沐浴,怎会招来刺客?麒麟和玄奇又为何会出现?麒麟更是离谱,他竟然看到自己……低头见自己衣衫不整的狼狈模样,栗初缇不禁红了脸。他为救她而受伤,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一念及此,她便有些担心,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天一亮,栗初缇立即起身梳洗,正想去看看麒麟的伤势,走出两步却又心生怯意,不禁回走。昨夜那般尴尬的情形,再石头的心也松动了,忽然就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她知道自己欣赏麒麟,面对他和面对别人有些不太一样。在他面前,她不自觉地会流露出女儿家的一面,甚至显露从未有过的娇羞。但她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她对麒麟有男女之情,是否为他心动?
“总不能一直躲着不见吧……”她坐在案几旁,双手捧腮,盯着早已熄灭的蜡烛失神。第一次思量男女之情,她很是困惑,一时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栗初缇在帐中清理内心,却不知麒麟一夜痛苦。军医从他右肩取出一支立体五星镖。那镖邪恶至极,尽数扎入肉中,只得剜肉取镖。麒麟硬是咬着牙挺了过去。可那镖上毒素扩散,好不容易清了毒,他却又高烧不退。玄奇只得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为他擦洗净身,时刻关注着他的变化。
麒麟昏昏沉沉,呓语不断,反复呢喃着两个字。玄奇俯身细听,蓦然眸光一闪,继而有些哀伤地望着他。那两个字遥远而陌生,赫赫然正是古意。
“公子……”玄奇长长地叹了口气,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眼见麒麟退了烧终于沉沉睡去,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正午时分,麒麟悠悠醒来,开口便问栗初缇。玄奇陡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他的公子一向面薄,一门心思扑在战场上,对□□从不多言上心。他早已看出他对栗初缇有所心动,却未曾言明。眼下却如此直白地想要见她,看来他还没完全清醒。忽而又想到,不过这样也好,在他脆弱之时可以稍微袒露自己的内心,不至于太过压抑。但愿栗初缇是他生命里的一道长久之光,斩不断,灭不掉,永远明亮!
“我去叫她。”玄奇看了眼还有些迷糊的麒麟,轻叹一声,转身外走,来到栗初缇营帐前道:“栗姑娘,公子醒了。”
门帘突然被掀开,栗初缇满脸惊喜道:“他醒了?”
玄奇:“醒了,他要见你。”
“好。”栗初缇出帐欲走,突然停顿,随即转身改口道:“我不去了,你回去照顾他吧。”
“怎么了?”玄奇不解。
栗初缇有些苦恼道:“我还没想明白。”
“什么不明白?”玄奇困惑不已。
“不明白就是不明白,等我想明白了自会去找他。”栗初缇转身,欲掀帘入帐。她知道她此举并不合理,也不合礼。可她眼下确实产生了从未有过的鸵鸟心态,能躲一时是一时。
玄奇有些不忿,面无表情的脸瞬间由冷入冰。公子为救她而受伤,她却在这想什么没头没脑的问题,连见一面都不愿意,简直岂有此理!
“得罪了。”玄奇瞬间上前点住她的穴道,扛起她便向麒麟的帐中走去。
栗初缇急道:“喂,玄奇,你混蛋,快放我下来。”
玄奇充耳不闻,扛着栗初缇进入帐内,将她按坐在床边凳子上,让她和床上迷糊的麒麟大眼瞪小眼。
麒麟一见到栗初缇忽而展颜,笑得像个孩子,欢喜道:“你来啦。”
栗初缇起先对上他炽热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瞬间红了脸,轻轻“嗯”了一声,而后渐渐被他脸上纯粹的欢喜所吸引,不禁跟着微笑。两人就这样凝视着彼此谁也没动。当然,栗初缇是迫不得已。麒麟在她清亮的目光中渐渐睡去,睡颜仿若婴儿一般,天真无邪。栗初缇蓦地灵光一闪,没错,就是天真无邪。刚才的麒麟便如孩童一般天真无邪。怎么会这样?
栗初缇不解问道:“他怎么了?”
玄奇:“还未清醒。”
栗初缇:“毒清了吗?”
玄奇:“清了。”
“那就好。”栗初缇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事!
玄奇转身出帐,不一会儿后,端着饭菜进来,解开她的穴道说道:“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就在这儿想。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下,你帮我照看一下公子。”
“好,你去忙吧。”栗初缇接过饭菜,放在桌上,目光却一刻不离沉睡的麒麟。
玄奇眼神忽闪,泛起一层暖意。他的公子,终于不再孤单了!
栗初缇吃了饭无所事事,便盯着床上的麒麟发起呆来。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他。此刻那双静水流深让她慌张的眼睛自然垂闭,像是关上了璀璨的心门,任别人如何强攻,都不得其法。眼睛之下鼻梁高耸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