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心结,不是一朝一夕间就可以释怀的,凌正在周珩说完那番话后仍有些回不过神来,随后借着身子不适的由头回营帐休息去了,接待崔廷越的任务便落在了凌安禹和周珩身上。
不过这样也好,三人围着一个小桌,自己吃自己的,不用和外人客套,也不用被长辈约束,还挺自在。
凌安禹将几样荤菜调了个位置,放在崔廷越面前,边说道:“北境没什么好东西,又正逢战事,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今夜咱们先将就吃,等回了京城,咱们再好好聚一顿。”
崔廷廷笑了笑:“自家人不讲究这些,有什么吃什么就行,我看这已是极好。”
“黎州还好吧?”周珩没什么胃口,神色恹恹地握着筷子,“王爷出兵江南后,那些西越人可又打回来了?”
崔廷越点了点头:“西越人后来是又进攻了几回,不过王爷走之前给黎州留下了五千兵马,又在城南郊外设下不少陷阱,西越人没占到什么便宜便转头攻打阳州去了,只要阳州一日不破,黎州就有一日安稳。”
周珩却没有多放心:“可我听说西越人把阳州守备军逼至越江以北,后来虽然夺了回来,但留下的战舰不多了吧?”
“是啊,阳州自己的战舰几乎都撞没了,现在都靠黎州送去的战舰撑着。”崔廷越提起这事也是心疼,“一艘战舰少说也要七八万两白银,大一点的战舰十几万两不等,若是要补齐,不说时间上来不来得及,就是银两上朝廷也补不了这么多,还有粮草,辎重,修补城墙……”
桩桩件件算下来都是钱,而大安如今还要割地赔款,哪还有那么多白银拨给军中。
周珩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愁眉苦脸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战要是再这么打下去,老子的家底都要被掏空了。”
凌安禹抬手就敲了周珩一个脑壳:“姑娘家家的,说什么老子不老子的。”
崔廷越也轻笑道:“放心,还有崔氏在,掏不穷你。这批军备是去年就开始锻造的,总共有一千三百把火/枪,你们先凑合着用,等铁匠造了多的,我再给你们送过来。”
凌安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多不好意思,去年冬天的棉衣和粮草都是你们送来的,再算上这批军备,我们北境真是不知该如何报答了。”
崔廷越摆了摆手:“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花点银子就能办到的事,我们这些商人不会打战,也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出点力了。”
“别妄自菲薄啊,表哥。”周珩抬眸看向崔廷越,眼里猫着坏,“眼下我们还正有件棘手的事,非你帮忙不可。”
崔廷越:“什么事?”
周珩放下了筷子,认真地说道:“表哥应该知道储君要与西越议和,还禁止任何人反抗西越的事了吧?”
“知道。”崔廷越说道,“黎州也收到了朝廷的旨意,李牧已经被罢官免职,过些时日就有人来接替他的位子。”
“我们北境也收到了不准与北狄交战的禁令,西南那边直接流放了一批主将,还要关押定南侯,把王爷气得卧病在床。”周珩想起信上所述就恨得牙痒,恨不能手撕了周瑾谦。
凌安禹和崔廷越也不禁怒上心头,他们为收复大安呕心沥血,可上位者却在卖国求荣,实在可恨又心寒。
崔廷越知道周珩这是要搞一波大的了,于是也放下了筷子,认真问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周珩冷哼一声:“国之将亡,睿王难以当担重任,他既做不好,那就换一个人就是了,否则大安永无安宁之日。”
崔廷越对此并不意外:“你要我替你做什么?”
周珩微微勾了勾唇角:“我要你替我煽动民意,鼓动三王争储。”
“三王?”崔廷越迟疑了一下,“你是指恭王,魏王和肃王?”
周珩:“嗯。”
崔廷越皱了皱眉:“这可是博取民心的大好时机,你不带上王爷?”
凌安禹也不理解的看了过来,他之前还以为他妹提出这个法子是要给宣王铺路,怎么如今看又不像这么回事了?
“不带。”周珩直截了当的拒绝道,“她要收复江南四州已经够累人的了,不想拿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惹她烦心,她只要一心一意的去打战就好,免得让人觉得她是为了谋权篡位才带兵出征,平白遭人口舌。反正公道自在人心,等她收复了江南,打退了西越,自然会让万民拜服。”
崔廷越听罢倒也觉得有理:“你想得是比我们长远。不过鼓动三王造反怕是有些来不及了,朝廷三日后就要与西越议和了,你若是想换立储君,还得先阻止与西越和谈才行。”
周珩:“这倒是简单,派几个人去闹事就行了。”
崔廷越微微眯了眯眼:“仅仅只是闹事?”
周珩太熟悉他这副使坏的样子了,狐疑道:“你还想干什么?”
崔廷越微微笑了一下:“你既然打算煽动民意,那就不如把事情做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