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地看着凌安若,等着她发号施令。
在那漫长的寂静里,凌安若缓缓走到桑祁身前,目光沉沉的盯着他,脸上的冷意叫陆安这些长年累月侍候在侧的人都忍不住心生惧意,把头垂了下去。
可桑祁仍不动如山的抬头对视着。
良久,凌安若才慢慢开了口:“此战事关重大,你行吗?”
“行。”桑祁简短有力的回道。
凌安若继续逼问:“若是你败了……”
桑祁:“那末将愿意按军法处置。”
“行,这可是你说的。”凌安若冷漠的看着他,“陆安明天你不用去了,由桑将军带五百人从密道攻入匪寨,与雷将军里应外合,拿下苍阑山。”
桑祁得偿所愿,欣喜的拜下:“是,多谢王爷。”
凌安若冷冷淡淡的移开视线,看着所有将士,沉声的说:“明日所有行动皆以哨声为令,此战不仅关乎皇子的性命,也关乎黎州守备军的名声,你们要是不想日后在大安抬不起头来,就只能赢,不能输,明白了没有?”
“明白。”众将士皆铿锵有力的回应道,“王爷放心,末将定不辱命!”
“明白就好。”凌安若挥了挥手,“都各自下去准备吧。”
“是。”
众人齐齐退下,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
陆安待桑祁走远了后,才不放心的凑到凌安若身侧,轻声问道:“王爷,明日真要让桑将军去攻山吗?这些少爷们都没上过战场,也没动过刀,属下怕他们会误事。”
凌安若倒是不怎么担心,她有意吊着这些世家子弟就是为了这一刻,只有这些人开始为她所用,才是她真正掌握黎州守备军的时候。
她望着那些少爷们的背影,幽幽感叹道:“没有兵不想打胜战,也没有男儿不想当英雄。他们既然自己请命出战,那就放手让他们试试吧。你若是放不下心,就让带路的人警醒点,必要的时候给他们提个醒。”
陆安脑子一转,顿悟过来凌安若话中的深意,随也不再多言。
*
翌日巳时,凌安若带着一箱白银和身边二十个近卫恭候在越江河畔,看着山匪带着近千人浩浩荡荡的从苍阑山下来,走在最前头的除了刘三立和张庆这两个大匪首外,还有周瑾谦这一行人。
在匪寨关了四五天,周瑾谦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脸上也是异常的疲倦,但此刻仍努力挺直了腰背勉强维持着皇家风骨。徐沛还是那张讨债脸,只是脸色更苍白了一些。
凌安若见这一行人全须全尾的走了出来,微微松了口气,幸好这些山匪忌惮着这一伙人的身份没有用刑,不然要是缺胳膊断腿的,她就是把山匪全杀了也得被问责。
“王爷来得挺早啊。”刘三立带着山匪隔着一定的距离站定,与凌安若遥遥相对。
凌安若笑了笑:“大当家也挺准时啊。”
“夜长梦多,”刘三立颇为无奈的说,“揣着这么个碳火山芋,老子就是在金疙瘩上头睡,也睡不瓷实。”
“那本王也算是与大当家同病相怜,丢了个宝贝疙瘩,本王也夜不安寐。”凌安若挥了挥手让侍卫把那一箱白银送到两人之间,“大当家验验货吧,若觉得可行,就把人还给本王,如此咱们都可药到病除。”
刘三立忌惮的看了那箱子一眼,叫了个兄弟上前去打开,等看见里头摆放着一箱沉甸甸的白银时,他满意的笑了一声,说道:“王爷既然如此有诚意,那老子大可给王爷一个面子,人你带回去,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
凌安若:“不打不相识,我与大当家有缘,说不准日后还能交个朋友。”
刘三立闻言还当真打量起了凌安若来,这个病秧子王爷虽然面色苍白,身体孱弱,但长得是真好看,比那什么殿下还要长得勾人,往那一站就是通身的贵气,这要是给他的闺女当夫婿也不亏,就是可惜了,是个短命鬼,活不长没用。
刘三立可惜的咂了一下嘴,转头看向周瑾谦几人,边让手下给他们松绑,边嫌弃的摆了摆手:“行了,走吧,没你们事了,从哪来给我回哪去,少他娘的碍眼。”
京城一行人面面相觑片刻,不敢相信山匪就这么轻易放他们走了,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动弹,生怕有诈。
“怎么,还舍不得走了?”刘三立瞥着他们问道。
凌安若也适时朝周瑾谦伸出手:“瑾谦过来,到皇叔这来。”
周瑾谦朝凌安若看了看,又朝无动于衷的山匪看了一眼,权衡片刻,率先朝凌安若走去,其他人见状也连忙紧随而上。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朝那几人看去,空气莫名的凝滞又安静,唯有寒风卷过密林的簌簌声响。
当周瑾谦和徐沛平安无事的走到凌安若身侧,山匪也打算带着那一箱白银打道回府时,一道嘹亮的哨声响彻山野,在群山之间荡出此起彼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