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是任务完成了么,怎么这样快出来。”
他指的,是墓穴一事?甄怿心思绕了千百转,只道:“出了些岔子。”她示意自己一身的伤。
没说完成,也没说失败,更没做出任何解释。
气氛好像一下子凝固了,甄怿敏锐地感觉到豌豆荚的情绪发生了变化,游丝样的危险缠上她心尖。
稳住,甄怿这样告诉自己,他话本就问得含糊,未必知道。
豌豆荚抬头,对她很轻地笑了下,“山核桃,什么样的岔子会让那地方提前开启啊?”
很好,时间不是假的,原来那座墓穴要封闭四年。
甄怿指着自己被蛛丝划开后翻卷着的伤口,言简意赅:“邪,人面螺纹蛛化邪。”
“那确实棘手。”豌豆荚冲她点头,“所以那件事是完成了吗?”
一再代指,果然不知!
甄怿没有回答,只虚眯眼眸,装腔作势地觑他。
两相对峙许久,她看到他眼中不耐跳动的愠色,听到自己耳边鼓噪的心跳,岿然不动。
最终是他退开。
“唉,好吧好吧。”豌豆荚去桌边端了药来,拿勺子在碗里搅。
“十二年来,从你出生我就在旁边看着,试制也全程跟进,总会对你的事好奇些嘛。”
呼……
“试制”二字一出,甄怿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她真的和院中人有关。
开始思索:十二岁,所以自己和那所谓的实验又有什么干系?他在观察她什么?
“我自己喝。”甄怿伸手要碗。
豌豆荚只好悻悻然丢了勺子,“人不大,脾气不小。”
言语间,他显然没把她当孩子对待,反而像是在跟同龄人交流一样。
甄怿若有所思,不曾刻意装嫩。
豌豆荚闲不住,又捡个话头和她说:“无有归一宗在北边,你去拜学,怎么会往这东部走?”
嘛的,无有归一宗???那又是什么!她为什么要去!
信息量太大,甄怿的脑袋要被疑问给撑爆了,刚想胡诌自己迷了东西南北,却反应出他在给自己下套。
——既是封闭四年,就算组织派她去什么无有归一宗,也总是四年之后。
他还是想试探“那件事”到底有没有完成!
甄怿沉脸:“豌豆荚,你实在狡诈。”
他摸摸鼻:“山核桃,你太过油滑。”
“再如此,我翻脸。”甄怿撂下这句话。
平静的言语中透着恰到好处的不耐烦。
她在试探他对她的态度。
如甄怿所料,她比自己想的要更有地位一点。
见她动怒,豌豆荚也没说什么,居然识相般不再问了。
“罢了,这样也好,现下你骤失全部修为,身子需得好好将养。等我们待会儿回去了,我再写方子为你好好调理一下。”
回去?以她脑袋空空、一问三不知的样,现在回去岂不是暴露送死!
“待会儿就走?”她问。
豌豆荚:“不然呢,在这儿干嘛?乱耽搁事的话,家主要罚我的。”
“哦……”甄怿默不作声绷起,缓缓坐直了身子,“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路上刚巧捡着的呗!搁地上跟躺尸似的。”背对着她,豌豆荚收拾药箱,“好在变态瘿的毒你熟得很,自愈倒也没用多长时间。”
他背着她找落脚地的功夫,体内的毒就化解了。
她不动声色地问:“怎么会那么巧?”
“说巧也巧,毕竟我不巴巴赶回来,也遇不上你。但要回去,这到底是必经之路,我偷摸回来无人相帮,自己又不会用阵传送。”
“这样……”甄怿想了想,“还有谁知道你接到我了?”
“什么谁知道,要和谁报备么?”
说完,豌豆荚琢磨出点子不对劲儿了,冷汗一下子浸满后背,像有什么阴森的风挠过后心,有些发毛。
他僵着脖子缓缓转过脑袋,只一眼便目眦欲裂:“山核桃,你——”
手捏阴阵,甄怿纵身一扑向他砸来,表情冷酷显然蓄势已久,只一个照面便将阵抖开,快得他连武器都没来得及拿出。
更别说发出任何求救信号。
“没人知道,就好。”
最后的声音逸散在空气中,轻得像一句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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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恨于死,千载不消。
如沟难填,如壑难平。
阴阵·今生祸断——
哀哀的乌云埋了瘦月,伶仃的微光也被彻底绞杀,狂恣黑风呜呜直吹,吹得荒凉的城更荒凉,破败的屋更破败。
此乃幻阵之妙,一景一物都真实,一花一草都暗含杀机。
豌豆荚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