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十几日,尸体早就烂得难以分辨了……
见池旖旖冲进房内一阵翻找,郑妈妈不由得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好奇问道:“五姑娘您这是找什么呢?”
“爷爷的印信!”池旖旖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老爷的印信怎么会在这?”郑妈妈惊诧。
“我藏的。”自池家上下二十七口人出征那天,池旖旖就偷偷将县丞印信给藏了起来,以免被有心人抢了去。
伸手朝着衣柜后面的夹缝里一摸,果然摸到一个布包,将布包拿出来打开,里面是一枚县丞印信。
拿着印,池旖旖定了定神后就壮着胆子往后院走去。
还没进院子,就见荆玉迎了上来。池旖旖对这位彬彬有礼的副将很是有好感,便也暂时收起了自己的胆怯,微笑着跟荆玉见礼,荆玉也拱了拱手。
“池姑娘来得正巧,有些事想向姑娘打听一二。”
池旖旖自然不会推辞:“副将大人但说无妨,我一定知无不言。”
荆玉见她这么说,便也放下心来:“车樾人突袭之前,姑娘可有觉察到家中或者城中有什么异状?或是有什么陌生人到访?”
池旖旖闻言没有立即作答,她在脑中细细回忆了一遍,才发觉虽然不过是二十天前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却远得像上辈子。
“不瞒您说,在此之前,我一直待在家中很少出门,家里哥哥姐姐众多,我也不算是说得上话的那个……这方面的事,我知之甚少。”想了想,她又道:“要说陌生人,只小半年前,家中来过几名借宿的商人,可只住了一晚便走了,此后,家里再没外人来过。梅山县位置偏僻,又不算富庶,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名外乡人。”
“池老县丞也没曾提起过什么特别的?”
“没有……”池旖旖抿着唇摇了摇头,“即便我爷爷知道些什么,也不会告诉我呀……”
虽然这样说着,池旖旖却越琢磨越有些不对劲起来,然而她又说不上哪不对劲。
荆玉还想再问,就听院内盛明夷唤他。
“荆玉,带她进来。”
一听见盛明夷的声音,池旖旖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荆玉做了个“请”的动作后,她便又缩起脖子,一副鹌鹑样,跟在荆玉身后毕恭毕敬挪进了内院。
院内,盛明夷正坐在石台上擦拭他那柄漆黑重剑。
池旖旖望着那柄剑,心想着这剑上也不知沾染过多少人的鲜血,砍下过多少人的头颅,越想越觉得寒气顺着脊背直冲头顶。
盛明夷用眼角余光看着她噤若寒蝉的样子,又忍不住嗤笑一声。
他扭头问荆玉:“都问出什么来了?”
荆玉摇了摇头。
盛明夷一副了然神色,放下他的重剑,几步来到池旖旖面前,低头只见到她漆黑的头顶心。
“还烦请池姑娘好好回忆回忆,不然我这奏折写得不清不楚,池姑娘可是要倒大霉的。”
还能这么威胁人的吗?!
池旖旖惊诧地瞪大眼睛,甫一抬头就对上盛明夷泛着寒意的眸子,又立即缩回头去。
得罪不起,得罪不起啊……
“既然是将,将军的吩咐,我肯定是听的……我这几天肯定会,努,努力回忆……争取一点一滴都不放过……”
“嗯。”听她这样保证,盛明夷面色稍霁,背着手又坐回到石台上。
“说吧,池姑娘大清早来找我有何事啊?”
被盛明夷这样一问,池旖旖猛一回神,急急将一直揣在怀里的县丞印信拿了出来,呈到盛明夷跟前。
“这是我爷爷的县丞印信,自我爷爷出征后一直藏在我这里,现在将军既然来了,就交给将军保管吧……”
盛明夷伸手拿起这县丞大印看了看,听懂了池旖旖的言下之意,心想这丫头倒还挺会使唤人。
“这东西我可保管不了。”说着,将印信抛回给池旖旖。
池旖旖手忙脚乱接住印信,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呀,县内现在无人做主都快乱成一锅粥了,还请将军帮忙主持公道!”
“老县丞死了,上书朝廷,自会派新县丞过来,我又怎能越俎代庖呢?”
池旖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怒骂了好几句“官僚!官僚!”,但无奈她又动不得这尊大佛,大佛手里的那柄剑随时随地可以要了她的脑袋。
于是她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劝:“可现在连能上书朝廷的人都没有,朝廷何时才能派新的县丞过来啊?城内死伤惨重,房屋破败,缺粮缺菜,眼看着天气渐冷,可是等不起啊……”
“这简单。”盛明夷翘起二郎腿,指了指荆玉,“池姑娘写一封书信,盖上你手里的县丞印信,荆副将就能找人给你把信送去京城,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管这一摊子事。”
“你!”池旖旖气得直跺脚,“那眼下呢?!城门口尸首堆积如山!城内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