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棋艺的楚大家……那人人可都是天底下炙手可热的名士呢!女孩从云台书院读出来,那求娶的人都能踏破门槛呢!”
最后一句话听起来就不太舒服了。
宋云书不太赞成好嫁的想法,但听起来师资力量和学习环境都很不错,况且还有做女师的走向……想来也不会太拘束。
她便问道:“那是什么时候招生?”
林娘子算了算:“两年招一次,该是明年春时,约莫三月罢。”
眼下已是入秋时节,算起来时间也没多久了。
被现代内卷荼毒过的宋云书下意识去问:“那可有要求看什么书?入学考核的项目可又有什么说法?”
林娘子这才尴尬地笑了笑:“这我就不清楚了,入学考核这事儿哪里是我能打听到的?”
云台女学虽说招生不拘家世,可一则束脩昂贵,二则最好得有荐书——前者普通人家咬咬牙或许能攒出来,后者却是得去向士族名流求来的。
说一千道一万的,愿意给女儿出束脩的家庭本就少之又少。
最后真能进云台女学念书的,大多是富贵人家的女孩,名门出身的那也比比皆是。
——可她们为何不在族学中念书?真就只因为汇聚一堂的顶级师资?还是……别有所求?
宋云书抬眼,岔开话题,轻笑道:“今儿的功课可做完了?”
“做完了,您且看看。”说到这儿,林娘子的神态就从为儿女打算的母亲转变为了勤奋的学子,恭恭敬敬地送上账本,“若有不对,我再改就是。”
说是功课,但也就是之前的账本拿给她练手。
算账这事儿说来简单,可大大小小的产品价格变化、数量增减、总价配平,都是极为麻烦的,少了一分半厘都得全盘推翻重来。
但是林娘子半点没辜负她可攻略人物的身份,在精打细算上天赋异禀。
——“精打细算”,林娘子信息面板显示的人物特质。
宋云书翻阅下来是越看越满意。
职业教育培训的男子班是谢子迁和赵枕流混着带,他们各有各的忙,索性就互换了时间表腾出时间,来带经管班的课,结果还是能被气得七窍生烟。
用现代的话来说合该叫“会计”,但不好解释,便用了“经商管理”的缩写,称作经管。
宋云书闲下来的时候也去代过课,从此除非紧急时刻,再不愿靠近一次。
——无他,不管是打小念书家境中落的少年书生,还是从没接触过算数对账的、靠手头功夫维生的苦力,在算数课的开始都展现出了非凡的、折磨老师的能力。
时日久了倒也渐渐好些,但就连谢子迁那样的冷面狂魔,也会被不断追问“为什么”的学生逼问得想撂挑子从竹下斋辞职。
这么比照下来,倒是单独带林娘子的宋云书显得轻松很多。
一点就通什么的简直就是对老师最好的福报。
宋云书放下账册,欣慰笑道:“很不错,看来你能和男子班的同时出来工作。”
因为林娘子的入学比男子班要晚上十天半个月,宋云书本也预计着她会晚些毕业,不过林娘子的进度很是出乎意料。
从未想过自己会在做学问方面受到夸赞,林娘子的眼睛也是亮晶晶的:“这样好,早些出来就早些为东家办事。”
宋云书轻叹一声,起身抱了抱她:“知道你用心,但也不要逼自己太狠,可记住了?”
学习好了,身体坏了,那就不好了。
宋云书对现代教育心有余悸。
林娘子没太理解她在说什么,但还是受宠若惊地点头:“是。”
连带着林娘子出门时的步子都是雀跃的。
宋云书看着,慢慢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或许连林娘子自己都没注意到,自打她开始学习、少有为生活而操心之后,她不止不再像从前面黄肌瘦,已经有几分恢复了少女时的俏丽。
竹下斋里请了几个婢子照顾雁娘月娘,再加上小花小草也不过捎带手的事儿。
宋云书仍旧不觉得自己是在做慈善。
她只是在想,林娘子是第一个,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从地狱级内卷学习生涯中走出来的宋云书,还是决定让人去四处打听一下云台女学相关的事情,犹以入学考试的题型为重,否则她总是对此提心吊胆。
最后找来找去,还是曾经当过贵公子的谢子迁知道的事情更多。
谢子迁对于她的行事表示不解:“这有什么好打听的?只要口齿伶俐清楚,能说得清自己读过什么书、对这些书有什么看法,有无擅长的技艺就成了。”
所以其实和普通书院的招生规范差不多。
“……就是这样?那我想不通,官宦人家的女孩去女学做什么——他们家里的族学并不缺好先生,何必跑那么远去求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