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想着,她或许也该祭拜一下云娘了。
“是大夫您妙手回春,我才能保下一命。”宋云书微笑。
人证挨个儿都说了,最后只剩下那位宋家的远房堂叔,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半天,想是在犹豫到底替谁说话,又接到了宋七叔威胁的眼神。
宋七叔出身扬州主支,这也是他骄傲的底气。
可他也该知道“虎落平阳被犬欺”的道理,况且他顶多算条看门狗。
那远房堂叔原本还在犹豫,如今见他大势已去还敢威胁自己,顿时也不纠结了,响亮地上告:“是!就是他妻子,那日我与我夫人亲眼看见的!她推了云娘!”
像是怕还不够把宋七叔按死,他还连忙追加道:“当时好多亲戚都看到的!您大可去一一请来,不叫他们受主支威胁!”
连后路都给他堵死了。
宋七叔脸色发青。
宋云书不好评判他们的行为,只能说,她对宋氏的没落也算有了些更深的认知。
事已至此,人证物证俱在,也不用谁在多说了。
司谏唤了负责看管律例的官员过来,连着沈太守一起,去了后头商量量罪定刑的问题。
宋云书才敢对着宋七叔勾唇一笑,隐有挑衅之意,又对公堂外的众人弯了弯眉眼,像是在表示感激,生动得不像话。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宋七叔能感觉到,可衙役看着他,他也只能瞪回去。
“宋家的名声毁了,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自处!王家子岂敢娶你!”
宋云书歪着头疑惑地看他,笑了一声:“且不说我并不在意能否嫁出去——就是要嫁,我自也要嫁给我看得上的人;而我看得上的人,必不会拘泥于身外之物。”
宋七叔没想到她会这样直白坦荡的回应,更是气结:“你不知廉耻!婚嫁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能由你胡说八道!”
宋云书:“哦。”
她浑不在意,犹带着温柔包容的笑容,像在看着不懂事的孩子。
宋七叔无能狂怒:“我仗宋家的势,你也不过是仗王家的势!狐假虎威怎敢如此猖狂!”
“借王家的势?”宋云书低声重复了一遍,笑得更是纯良,“那你猜错了,我去会稽已经解除了婚约。今日你败,只是败给律令。”
宋七叔不信,连连冷笑:“律令?律令真这样有用,也不会有咱们这些世家了。”
他倒还拿宋氏当世家自处,却不知这遭会被定罪,就已昭示着扬州宋氏的式微了。
登闻鼓院制设立多时,却迟迟被当作空中楼阁——他们太需要有个“杀鸡儆猴”的立威对象了。
宋云书选择这条路就是因为这一点。
但不想宋七叔还真这么配合。
一步步走进了她布的陷阱。
宋云书还没说话,却是高堂上先传来了一声怒喝。
“你敢置喙当今律令?!”
是来自商量好处置结果、折身返回的司谏大人的震怒。
沈太守也面色不佳,在旁道:“口出狂言,质疑天子,当罪加一等!”
很多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但没人放在明面上说。
除了极有底气,那就只有蠢货才做得出。
气血上头口不择言的宋七叔终于反应过来,脸色煞白地跪地求饶:“我、我只是——”
司谏气急拍案,打断道:“好你个宋家!张狂至此!”
要说宋七叔蠢吧,他又看得清几分时事;要说他不蠢吧,他又只看得见许多年前的东西,自愿困守在数年前宋氏独大的幻象中。
宋云书垂眸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宋七叔,犹记得他耀武扬威的样子。
“扬州宋家!大不敬天子!与强闯民居、欺压妇孺、谋财害命诸罪并罚!本官宣布先将你收押入狱,上报天听,得圣上批复后再给你定罪!”
司谏肃容宣布。
登闻鼓院是皇帝直系,其中官员都是保皇派纯臣、孤臣,并不惧与世家为敌,也是皇帝会加以维护的底牌。
若是二流世家、顶级门阀倒也有能力糊弄过去,以扬州宋氏之微末,大概率逃不掉皇帝重罚。
……但凡、但凡最上头那位,还有一点对世家当道不满的血性。
宋家“地头蛇”的历史估计就到此为止了。
宋云书猜,十有八九能达到她想要的结果。
司谏气得上头,沈太守在旁边拍了拍他的肩,温声补充:“已是深夜,诸位无事便快些回家去休息罢,府衙还得处理后续事务。”
事到如今,宋云书几乎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目睹全程的雁娘仰慕地看着她,紧紧地贴到了她的身边:“阿姐好厉害……”
宋云书笑了笑,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雁娘没被他的威胁吓坏,也很厉害。”
雁娘也笑了起来,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