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忙？”陆铭问。
“你去年给许氏宗祠捐了三万块修顶檐，对吧？”
陆铭点头。
宗祠会统计收到的每一笔捐资金额，连同捐款人姓名一起刻碑，想必李栩便是在许凤飞葬礼上观察到的。
李栩又问：“宗祠的钥匙，你也有一把？”
许氏家族多年来人丁不兴、财气不旺，三万块已经是近几年来最大的一笔出资。
虽然陆铭是外姓，但这些年下来可以说是已被视作许家半子。
按照不成文的规定，陆铭作为最高出资人，会代表许家持有一把宗祠的备用钥匙。
陆铭再次点头。
李栩没有瞒他，解释：“我要看族谱、灵位牌，还要拍一些照片，具体要做什么、能做什么，还要再看看。”
陆铭略略皱眉，一时没有应声。
他并不信鬼神，但也是敬而远之，李栩想做的，无大不妥，却也不在敬畏的范围内。
“如果我不给你钥匙，你打算怎么办？”
沉思片刻，问出口的反而是这样的问题，好像自己更在意的是她到底还有多少鬼点子。
李栩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眨了眨，半真半假、神神秘秘地：“我知道你把它放哪里。”
陆铭不由得失笑。
又似乎觉得不该笑，他很快侧开脸，声音却已严肃不再：“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想知道理由。”
李栩道：“好奇，顺便看看能不能挣点稿费。”
停顿了一下，她又摊开手，理所当然、满不在乎地补充：“你也可以理解为我很小气。”
为什么她一出生就会被抛弃，为什么女的就是不能进山，宗族到底有什么值得那么叼的。
陆铭脸上不见一丝对她的答案的不满或疑惑，仿佛他预期里她就该这样。
他慢慢开口，语气平缓，却讲着大逆不道的话：“宗祠那一片都没有监控，明早起早一点，我带你绕条路，不会有人发现的。”
事情进展顺利，李栩心里满意，也对他弯了一下眉眼，她玩笑道：“陆老板，你倒戈得也太快了。”
这种两个外姓人合谋对许氏宗祠下手的感觉让她有点兴奋。
陆铭的模样端正，这样的气质很具欺骗性，险些让她以为他还和当年低声下气为许家人做饭的时候一样，真的做了许凤飞的好儿子了。
她随口说道：“我还以为你会更想默许我去偷钥匙。”
陆铭看着她说话，神采如此飞扬，也许什么云雾、夜色都遮不住。
被这样明媚的面庞感染，那些藏在他心里很久的东西突然就又翻涌了起来。
他骤然就给出了解释：“许潜生的两个，都是女儿。”
提到许潜，李栩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许凤飞、林足用，许潜和她老公，对两个小孩态度不算好。”
尤其是得知第二个孩子仍为女婴后，许凤飞连连嫌晦气。
他没有再说下去了，与人和善的陆老板也许是不愿意在人后指责什么的。
但李栩明白他话里头的未尽之意：一代又一代，总是要有点进步的吧。
*
凌晨四点。
陆铭要做的，首先是要在不吵醒别人的情况下叫醒李栩。
本以为这很容易，陆铭洗漱之前就去敲了一下她的房门，分明听到了李栩哼哼唧唧答应他的声音。
洗漱完又给她打电话、发信息，毫不意外都是飞行模式。
四点十五分，陆铭关掉了她房间的漏电开关，靠在她房门上，听着前两天他才修理好的空调的制热声音慢慢消失，最终归于平静。
二十分，李栩开了门，一头金发被她抓得乱七八糟，她边打哈欠边说：“我两点才睡……”
其次，是负责接送。
陆铭像变戏法一样从仓库里找出来一辆折叠自行车。
整辆车锈迹斑斑，李栩正怀疑它还能不能用，陆铭双手抓着车头把它抬离地面又迅速放下，反复几次，甩出了一地的铁锈。
他拍了拍手，又拍掉身上粘上的尘土，才说：“行了，走吧。”
天色还没亮，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但这辆老爷车踩一圈就咯叽响一声，是陆铭在靠蛮力踩开锈住了的车轮、链条和刹车。
到了宗祠门口，李栩跳下车，才发现陆铭衣服一角被她拽得湿漉漉的，她移开视线，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悄悄在裤子上蹭了一下。
陆铭最后要做的，就只剩下给李栩开许氏宗祠的门。
昨日所做的梦仿佛是一个警示，但陆铭已经不愿多想现在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陆铭推开了沉重的木门，只道：“去吧。”
他能做的事不多，但李栩不一样。
*
李栩一手捧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