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怒对方。
她试着抽出脚,但竟是徒劳。
那人看着血糊满身命悬一线,但手上力气实在不小。
花不落只能强按住自己的惧意,轻声道:“你,你先放开我……有话好好告诉我不行吗……”
对方应该是听见了,松开手,接着扯她的裤脚。
花不落懂了,蹲下身子,一边保持着警惕。
离得近些她才发现这个浑身是血的人,面庞柔润,长眉入鬓,竟是位二十岁上下的女子。
女子牙关紧锁,艰难吐出几个字:“水……有……水……”
花不落满脑子浆糊,这破庙里我上哪儿给你找水去?
女子说完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手松松耷拉在地,再无动作。
“唉……”看着她的惨样,花不落终究于心不忍。
她撕下衣物边角,扯下庙里的条条布布,为女子简单包扎伤口。
本想把女子藏起来的,可一来自己饿了许久没那个力气,二来她怕自己不懂医道,万一拖拽起来扯得对方伤口更严重怎生是好?
故而只能先去找水,尽量快去快回。
她掀开庙门,四下里并无半个人影,才放心走出。
又将门细心掩好,从门缝里看,是看不到里头那受伤女子的。
本欲离开,想想还是不妥帖,便从一旁薅了不少干草芦苇石块,堆散在门口,强调这是个久无人来光顾的荒房。
希望那女子能坚持到自己回来吧,若死在庙里,影响自己休息不说,更有可能招来麻烦。
记得从小安村来时,离破庙约莫两三里的地方有户散农人家,当时经过天色未亮,再加上不知那主人为人,更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所以不曾去讨过吃喝。
现在看来,不得不去试试运气了。
事情很顺利,那男主人家不在,听说上城里去了,只有在屋里做饭的农妇。
花不落说自己是过路的,想讨口水。
农妇看她年小,热切邀请花不落进屋,还请她留在家中吃顿饭,女孩连连拒绝,她一刻都耽误不起。
农妇见她坚持只能作罢,于是装了满满一碗饭,又把灌满清水的一个葫芦塞进花不落怀里。
“谢谢……”多日粒米未进的女孩先往嘴里送了一大口。
“慢点吃,看吃坏肚子。”农妇笑吟吟:“这丫头,蛮招人心疼的。”
花不落边吃边问:“婶,我想跟你打听一下,你知道洛泉城在哪儿,怎么走吗?”
农妇道:“哎呦,这我可不知道,没听说过什么洛泉城。”
花不落略显失落,不再多言,闷闷扒拉几口饭,就欲离去。
然农妇转口说:“不过你要是想出远门,不如往东南再走七八里,那儿有个小码头,能去离这儿最近的柳儿镇,我家那口子就常往那儿去跑生意,听说蛮大的,应该打听得到消息。不过婶可没去过了,都是听我家的讲。”
闻听此言,花不落心里终于有了点方向,才要道谢,忽而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女孩顿时绷紧神经。
农妇冲外头喊道:“谁啊?什么事?”
门外一句粗粗的男声回答:“北头小安村的,向你打听个人。”
似乎来的不止一个,花不落还隐隐听见杂乱的议论。
“张家嫂子,那丫头给你这么大气受,性子烈啊,你咋就拗上她了呢?再挑个媳妇不好么?”
“是啊,张嫂,不行咱去外头买个妞儿不得了?”
“你们一个个说得轻巧,钱呢?挑媳妇,挑谁?”
果然是张婆娘!怎么就这么巧叫她在这儿撞上!
女孩心快揪出了嗓子眼。
她朝农妇递去一个近乎哀求的眼神。
农妇大致明白这是摊上了什么事,于是喊道:“我们当家的不在,你们往别处去吧。”
同时花不落一个滑步躲进屋中那灭了火的灶下。为今之计只能祈求上苍保佑了。
外头仍不死心,且大有破门而入的架势:“当家的不在,有人在吧?开门叫我们瞅一眼!不然就砸了!”
是张婆娘在叫嚣。
拍门声果然更起劲了。
农妇无法,只好解开门闩,打开门。但她人依然挡在屋前,以示主人身份。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她没好气。
张婆娘摆出一副笑脸道:“打扰了妹子真不好意思,只是想问问妹子,有没有注意过一个十一岁左右的女娃?大概长这么高……”
她比了一下花不落的身高。
农妇一来想护着女孩,二来也气这帮人无礼,冷冷道:“并没见着,我说了,我们当家的也不在,你们这么多人聚在我屋前头实在不方便,赶紧走!”
张婆娘不死心般探头探脑地往屋里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