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映照下,门底似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
方才气昏了头,现下平复了心绪才看到。
那是逃窜的贼人惊慌中遗落的针。
“那家伙就用这试图撬锁?”花不落纳罕:“还以为作贼的都有一手好家伙事儿,看来是个笨的。”
她上前俯身将针捡起。
好在这针正正好掉在门底,她伸根手指就能捞得到。
听外面房子的动静,阿虎跟张婆娘都安睡了,花不落放心地开始操作起来。
她从门缝探看好锁的位置,将针小心伸出,摸索着往锁孔的位置捅。
试了好几次,终于插对了位置。
她一点一点深入,慢慢转动针身,听着锁内的细微响动。
猛地,院里传来张大娘一声咳嗽。
花不落心中一惊,手指掐死了针尾,不再动作,生怕锁链稍微响一下弄醒了人。
等了半天,院中再无异样,她这才继续拧锁。
“啪嗒”,这是开了吗!
女孩欢喜不已。
可将针收回一看,却发现它断了一半!另一半折在了锁芯里。
花不落一时又气又急,这下可好,就是那婆娘来也开不了锁了。
她扔掉断针,在屋内来回扫视,另寻出路。
忽地,女孩抬头望着屋顶,陷入沉思,一个主意在脑海中形成。
想到就干。
她将屋里的桌椅板凳全部摞在一起,搭成台阶一样。女孩背好包袱,踩着这晃晃悠悠的“阶梯”,在最顶端颤巍巍站直身子。
伸臂,双手刚刚好够到房梁。
她抱住梁,两脚一蹬,桌椅板凳哗啦倒地。
女孩就这么挂在那儿,失去了落脚点的她双腿轻轻翘起,勾住大梁,身子一用力,已然跨坐在梁木上了。
她稍微歇息一会儿,半扶着梁小心站起来,极力维持平衡的同时双手拼命扒拉屋顶的茅草,连扯带撕,生生豁出一个足以让她整个人钻过的洞。
花不落三两下爬出洞口,终于看到了外头朗朗星空。
她深呼吸几次,舒展开筋骨,跃下屋顶。
本想立刻离开的,可转念一想,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太过便宜张家母子?
女孩从院里寻来一根粗木棍子,拖到那婆娘母子屋门前,轻手轻脚把它卡在了那门框上,又折下棍子的枝杈来,别在门环把手上。
有这两重“锁”,也让他们尝一尝被关起来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的滋味。
做完这一切,花不落紧好包裹,确认最重要的信稳妥待在怀中,就翻出院墙,踏上离村的路。
出村口后一路往南。
不多时星月均已隐去,她一步都不敢停。
晨光熹微时,又饿又累的她终于找到一个破庙歇脚。
这座庙荒废已久,是从前小安村的一个村庙,后来整个村搬迁,此庙因为距离过远而被遗忘。
花不落推开全是尘网的朽门,叫灰落了个满身满脸。
她不顾收拾,返身将门重新掩好,打量这荒庙。
她从小没出过村子,这里一次都没来过。这是个土地庙,褪色腐烂的帘拢后,正襟危坐的土地公因为年久失修,也没了那守护一方的气度,只剩被遗弃的凄凉。
花不落看四下实在没有藏身之处,便爬上那神像的台座。
来到后面一瞧,发现土地公背上破了个大洞,洞口还盖着一道叫虫蛀了的麻布。
这简直是天赐的宝地啊!
她钻了进去,掩好烂布。
虽然腹中饥饿难耐,但女孩并不敢任意去寻吃的,这个时候养母他们说不定已经想办法脱了身,然后找人出来捉她回去。
是以她只能用睡眠来抵挡饥饿。
花不落紧贴着神像内壁,脑袋一歪,悠悠睡着。
这一觉直到午后,若不是庙门被人猛地撞开,困极的她还醒不过来呢。
花不落受惊不小。
难道是那婆娘带人找过来了?怎么可能这么快?他们又不知道自己往哪个方向跑的。
她小心从神像里探出头往外看。
只见庙门大开,地上多了个浑身是血的人。
花不落双眼瞪大,望向门外。
好在并没有其余什么凶徒来,这人是受伤了误打误撞闯进破庙的。
她观察了一会儿,大起胆子,钻出神像慢慢向地上的人靠近。
那人睡倒在那儿一动不动,就如同死了一样。
许是察觉到有活物近前,这人口中轻吁一口气,突然伸手抓住花不落脚踝,给女孩吓得够呛,几乎喊出声。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将惊呼压在舌头底下。
要知在这荒庙,遇上来路不明的人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以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