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人意(1 / 3)

因为商场这档糟心事,当天下午,薛兰泽没去律所,而是跟警察回市局做笔录,一耗就是大半天。等她终于被“开释”时,就见陆临渊先行一步,正背对门口跟人说话。

薛兰泽心念微动,脚步刻意放轻了些,再仔细一瞧,发现过来打招呼的那位还是个老熟人——正是当初磨着风篁委托律师,又大半夜发求救短信的杨帆。

两边离得其实不算近,奈何薛兰泽耳力太好,隔着老远也能将两人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只听姓杨的说:“哟,听说你今儿个被硫酸泼了?啧啧,你说你是造了多大孽,抢了人家媳妇儿还是睡了人家妈?”

陆临渊:“……肇事嫌凶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不存在娶媳妇儿的可能。”

杨帆被他一噎,额头青筋根根爆了出来,刹那间眼前回闪过无数深仇大恨的画面——比如外勤车上抽烟被陆临渊毫不留情地勒令熄掉;上班迟到五分钟被罚写五千字检讨还要当众念出来;一起去抬巨人观尸体,爆炸的一瞬,这小子眼疾手快地提溜过自己当成遮挡秽物的肉盾,回支队后用了两斤香皂也洗不掉那味儿,还要被嫌弃异味的陆支队勒令保持安全距离不许靠近三米之内……

电光火石间,新仇旧恨一股脑涌上心头,连救命之恩都压不下去。杨帆咬牙切齿道:“我就说那硫酸怎么泼不到你?果然是祸害遗千年!这要是再泼准点,也算为民除害,还能替广大惨遭欺压的劳动人民出口恶气!”

陆临渊只用一句话就让跳脚蹦高的杨代理支队长消停了。

陆临渊:“你欠薛律的五十万尾款还清了吗?”

杨帆:“……”

三秒钟后,他爆发了比方才还要声嘶力竭的咆哮:“姓薛的不是说不用还了吗?”

陆临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半晌慢悠悠地说道:“……当初果然是你找的薛律。”

反应过来自己被坑了的杨帆骤然闭嘴。

围观吃瓜的薛大律师瞬间忘了自己被泼硫酸这档事,只觉得这两人很有意思:当初陆临渊被人栽赃,杨帆着急忙慌地替他找律师,唯恐这小子背上黑锅。可是时过境迁,陆临渊毫发无伤地出来了,姓杨的又忙不迭撇清干系,“不留身后名”不说,嘴里还没一句好话,让不知就里的人看到,还以为这两人之间有多少解不开的梁子。

“当朋友当到这份上,”薛兰泽心想,“真是绝了!”

陆临渊收敛起隐晦的尖酸刻薄,神色郑重:“之前的事,多谢了……算我欠你一回。”

杨帆可能是不知道怎么好好说话,明明是交流“兄弟友谊”的大好机会,他却不按套路来,非要将讨人嫌的嘴脸摆在明面上:“不用!就当是还你当初的救命之恩,这事过去咱俩互不相欠,你下回再折在谁手里就跟我没关系了!”

陆临渊认真地想了想:“应该不至于……我又不是你。”

杨帆直觉他后面没好话。

果不其然,只听陆临渊用最诚恳的语气续道:“……我又不是你,一天到晚去捅马蜂窝,一百条命都不够填。”

杨帆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字一顿地怒吠道:“陆、临、渊!别以为老子真的怕你,要不是马局说……”

话没说完,陆临渊忽然察觉到什么,往薛兰泽的方向飞快瞟了眼,轻轻咳嗽了一声。

杨帆情急之下,生硬地转了个弯:“……要不是马局说,你身体不好,禁不得揍,老子今天非让你知道‘厉害’两个字怎么写。”

薛兰泽并没察觉到不对,眼看这两人越说越僵,她本着“帮亲不帮理”的原则,笑眯眯地迎上前:“杨警官,又见面了,之前的案子多亏你帮忙……对了,那五十万的律师委托费,你还给风篁老师了吗?”

杨帆:“……”

这俩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没谁了!

短短两分钟内被连续捅了两次肺管的杨支队捂着心口,恍恍惚惚地飘远了。薛兰泽冲陆临渊歪了下头:“走吧?”

陆临渊环顾四周,见市局门口空空如也,罕见的有点迟疑:“出了这样的事……你家人不来看一眼吗?”

薛兰泽若无其事:“哪还有家人?我是福利院出来的,‘家人’这物种早八百年前就死绝了……唔,王珏同学勉强算一个,毕竟是团宠,这么长时间不是白投喂的。”

陆临渊:“……”

这货超过二十四小时不调戏人就手痒嘴贱吗?

陆临渊自认性格还算隐忍,然而跟小王助理一比,高下立见。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薛律时不时的满嘴跑马,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卧薪尝胆的毅力和忍辱负重的勇气,被某位无良带教律师调戏整整一年。

坐在回程的Taycan 4S上,陆支队仍然冷着一张脸,不管薛兰泽说什么,始终以不变应万变。谁知他越是沉着,越是激发出薛大律师的恶趣味,恨不得将唾沫星子化成小针,密密麻麻的往陆临渊的忍耐神经上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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